罗浮如今在太医院担任女官, 整个人几乎沉迷进了太医院浩如烟海的藏书中, 今日被叫过来,嘴上还念念有词, 疑惑着,“为什么非得手攥后滴入呢,一起熬煮药效不是更好?”
她若有所思地站在阶下,直到陆宵叫了她一句,这才慌忙回神,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陆宵指了指卫褚,意味深长道:“看一看他,据爱卿说,自己体质特殊,你开得伤药于他身上无用。”
“嗯?”罗浮瞬间跳起,似乎被这特殊病例吸引了兴趣,转圈打量着卫褚,咄咄逼问道:“……体质特殊?没用?”
经过之前的接触,她显然知道他的臭毛病,没想到当着陆宵的面,他不仅不承认,竟然还敢嫁祸于她的医术,她冷冷一哼,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卫褚避过陆宵,压低声音跟她商量道:“罗姑娘,北戎王宫有不少戎族偏方,我带回来了……”
“姑娘行个方便,明日我就给你送进宫来。”
“听说戎族的医术与中原大不相同,许多草药也是当地特有……”
他意味深长地冲罗浮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真的?”面对这巨大诱惑,罗浮也不得不心动,略一衡量,便冲他点头,向陆宵道:“……陛下,也有可能,此方药性凶猛,臣不如再改进一番。”
她几乎没撒过谎,此时信口胡诌,不免声音越来越低。
陆宵洞悉着两人的小动作,也没点破,只道:“那便辛苦你再给他开个方子,外敷的药膏可要更改?”
罗浮看着卫褚的眼色,摇了摇头。
陆宵道:“那先把药膏敷上吧,这血腥气这么重。”
双喜听命把卫褚扶到偏殿,罗浮则打开了她的小药箱,回来复命时,卫褚走路的姿态便正常许多。
陆宵眼见罗浮拿着药方假装删删减减,却也没说什么,只遣她下去熬药,转而冲卫褚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一侧的桌案上摆好了棋盘,陆宵手执黑子,问卫褚,“会下棋吗?”
卫褚点头,“但臣并不精通。”
“无事。”陆宵先落了一子,“打发时间而已。”
待卫褚坐定,两人先后落了几手,他便笑道:“拿什么收买的罗浮?医书?药草?”
卫褚:……
“陛下……”他扶额道:“陛下可真敏锐。”
陆宵哼道:“一碗药也值得你这么折腾?”
“嘶……”卫褚摇头,振振有词道:“臣是嫌麻烦。”
陆宵瞥他一眼,“所以就把三天能好的伤硬生生拖成半个月?”
“害……”卫褚不在意挥手,“臣也没那么娇气。”
他没看清陆宵刚刚的落子,紧盯着棋盘,“陛下下哪了?”
陆宵无奈点了个位置。
他们一边下棋消磨着时间,一边等待着罗浮的汤药,等到殿门再次打开,浓郁的苦涩味几乎扑面而来。
装满褐色汤汁的白瓷碗摆在卫褚面前,他皱了皱眉,视而不见,假装自己下棋正酣。
陆宵却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扬头道:“喝了吧,旁边有蜜饯。”
卫褚眼看躲不过,端起来装模作样地抿了抿碗沿,嘴还没挨到,便找借口道:“臣一会喝,有点烫。”
陆宵看着袅袅冒着热气的汤药,也没怀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伸手摸了摸碗壁,透出的热度刚刚温手,正适合入口。
卫褚在他的视线中端起来,又道:“好像放太久了,又有点凉……罗浮说,药冷了,药效就会减半。”
他打量着陆宵的神色,告罪道:“都怪臣与陛下对弈太过入神,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