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复杂地看向林霜言,“若殿下受得住,朕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陛下……”如此痛苦之举,死气沉沉的林霜言却倏然抬起了头,他恳切地看着眼前的帝王,焦急道:“陛下,此话当真?”
陆宵道:“金口玉言。”
“好……”
林霜言凌迟似的心头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侧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不过两鞭,红肿的棱子便高高横在了细嫩的皮肤上,疼痛延绵不绝,刺激着他的大脑。
可这点疼痛,与他肩上所担负的罪孽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他满心的愧疚和罪恶感终于找到了能跟它抗衡的东西,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错,他本该如此承受,甚至,比这强烈百倍千倍都不足为惜。
折磨也好,羞辱也罢。
他长喘了口气,“谢陛下……”
回答他的,是一下重重落下的鞭梢。
帝王的鞭子不落在其他地方,只落于他的掌心,他从没受过这等惩戒,以往在江南府邸,他虽也会被罚,但他们会顾及他的身份,只抄书或去跪祠堂,他从不知道,落于掌心的疼痛会这么剧烈又难耐。
一、二、三……
他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耳边偶尔会传来几声冷冽的命令,让他“伸平”或者“呼吸”。
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思维,他终于不再思考自己的无耻和背叛,帝王的承诺吊着他的神经,他不痛恨这刺骨的疼痛,反而有种恍惚的赎罪感。
他的背叛无可辩驳,他的惩戒名正言顺,他的罪恶,总得付出代价。
他沉默地承受着,终于,掌心的疼痛停止了,他额间不知不觉布满了一层汗珠,他疼到麻木,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手掌的存在。
断了、烂了……?
他突然惶恐转头,好在他的手掌还连接在他的腕间,上面深深浅浅布满着鞭痕,红棱肿起,只微一蜷缩,就拉扯得肌肤尖锐刺疼。
还好……手还在……
他懵懵地想,视线缓慢扬起,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帝王。
他犹记得,陛下说十鞭一人,够了吗?多少鞭了?
他记不起数量,只能求助于帝王。
“陛下……不光臣府中,还有城南……”
“心还挺大。”陆宵出声打断,无语地看了看他掌心的伤口。
真细算下来,手不得打废?
他看林霜言终于恢复了几分生气,扔了短鞭,冲外面命令道:“寒策,去送酒。”
林霜言的脸汗涔涔的,他帮他抹了一把,冷声道:“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你以为他们会成功?”
“京郊天都营驻扎两万兵马,羽林卫,京卫营五千余人,皇城司一千余人,他们有多少?二百、三百?”
“即便一时措手不及,朕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是山头草莽,他们会以最快的时间合编重整。”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陆宵按进他伤痕累累的掌心。
“不过……你的表现让朕舒心,他们的恩典,要多谢太子殿下的付出。”
他状似施舍道:“两壶酒,一壶有毒,一壶没毒,他们选完,剩下的一壶留给你。”
林霜言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只冲他不住地谢恩,他汗湿的长发粘在颈侧,陆宵帮他捋好,走过去,从腰侧抽出匕首。
绳索被他利落割断,林霜言只觉胳膊一松,他疼到发软的身体便没有了支撑,下意识朝前扑去。
好闻的龙涎香撞进鼻尖,他手掌下意识扶住,却又被骤然的疼痛惊醒。
他手指蜷缩,猛地收回了手。
陆宵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