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换上常服下去后,父亲正坐在沙发里喝茶,而不知何时到来的沈若非也在,他既不抽烟,更不爱喝茶,只是气质疏离的坐在单人沙发里,姿势端正,并不放松。
至于江沫如,她很快的走进客厅,避嫌似的踏上楼梯准备回房,怎料父亲出声把她留下了,还让她跟云想坐在一起。
他还不知道,就在昨晚,自己的两个女儿已经彻底闹翻了。
因为韩素,他疯了。
客厅里,一股奇妙的氛围始终挥之不去,江沫如固执的挤在沙发边,跟云想保持着距离,而云想不受影响,泰然自若的端起红茶浅浅的饮了一口,沈若非的目光从她们两人身上扫过,落在满脸忍耐的父亲身上。
“小想,你说吧。”
父亲开了口,同时点燃一支烟,努力的抽起来,似乎在掩盖内心的不安与愧疚,可是他又很快平复下来,变成理所当然的模样,自顾自的点点头,看向云想。
他们都等着,要听听她究竟又要装什么可怜,做出什么可恨的决定,但是她谁也没看,语气冷漠地陈述:“我决定取消和沈若非的婚约,我的母亲已经同意,至于沈家那边在获取了补偿后,也同意解除婚约。”
沈若非眸光一闪,蹙眉看向她:“你又在……”
云想把杯子放下,目光锐利的斜过去,语气不善:“听我说完,好吗?”
众人静默,等待着。
她略为无趣的瞥了眼旁边的江沫如,重新回过头:“但是,父亲的要求我总要满足,对吗?”
昔日乖巧懂事的女儿,在这瞬间忽然变得异常阴狠冷漠,父亲完全没料到般,僵住了,他手抖了抖,指间的烟便掉在了地毯上
云想垂眸看着冒上来的烟雾,拿起茶杯站起来,毫不留情的泼过去,父亲眼见裤子湿了一片,这才幡然醒悟,指着她要骂,却被云想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吓了一跳,嘴唇抖了半天,闭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敢泼自己的父亲!
一片死寂中,云想不紧不慢的坐下,捋整齐裙摆,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只黑色的天鹅,她侧了下脸笑笑,眼里毫无友善可言:“按照父亲的要求,沈若非你,将如期履行新合约上的婚礼,而新娘江沫如,也必须到场,听明白了吗?”
这种事荒唐而离奇,江沫如根本无法忍受,她站起来看着云想,紧咬牙关,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动手。
云想自然不会扫兴,她微微一笑,瞥着她:“还有,你们不照做的话,我很难保证不会发生些什么坏事。”
接着,靠在沙发上睥睨着对面的沈若非,语调慵懒:“比如死一些人?或者使一些家族四分五裂?我想,你们应没人想做下一个韩习,对吗?”
“云想!你害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姑娘们的战争,是在广场上的一个耳光之后拉开帷幕的,此刻,又通过江沫如挥过去的手,升至高潮。
她还不准备停息,扑过去揪住云想的衣领,满眼通红的死死瞪着她,十指紧紧地攥着,仿佛勇士抓住了巫女,随时要把她放上十字架烧死。
但是江沫如是江沫如,她不会这样做,最多质问几句,想一个让巫女施展不出巫术的中和办法。
她是善良的人,她不愿意伤害谁,她只想让自己身边的平安,不受苦难侵袭。
可云想不是。
她被扇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烧着,心里却装满了冰,根本不觉得难过,相反,她是微微笑着的,一双黑色的眸子动也不动的凝视江沫如,几乎要穿透她的心神。
她浅声问:“江沫如,你恨我吗?”
对方沉吟良久,眼眶中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水,闭上双眼松开了她的衣领,往门口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