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了许多喜悦，“你应该也不差我这一个新年祝福。”

“我们俩毕竟是一家人。”云想放下手，示意他跟自己下楼去客厅，边偏过脸注视父亲的背影，“红包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云珏。”

冷漠、安静、客套。

客厅的氛围始终如一，父亲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眉眼尽显疲倦，或许是因为韩家，也可能是早晨接到的那通来自李氏财阀的电话。

他手里的烟熄灭了，接着再取出一根点燃，含在嘴里吞云吐雾，云想垂眸轻扫指尖粉亮的指甲，抬眼时顺便把长发撩到肩后，抿起嘴乖巧的微笑:“爸爸，新年快乐。”

父亲手指动了动，放下烟慢吞吞的望着她，欲言又止。云珏用目光一寸寸仔细划过这个中年男人的脸，脑子里一次次的浮现父亲的死，不由得攥紧手，最终缓缓松开，垂下头小声说:“大伯，新年快乐。”

客厅上方的吊灯晶莹剔透，折射出下方苍白的沉默，像浓雾落在他们身上，父亲缓了缓神，半笑不笑地动动嘴唇:“小想，你今年…几岁了?”

云想笑容不变:“我已经二十一岁了，爸爸。”

父亲闭上眼，捏着烟的手紧了一瞬间:“你知道韩家长子韩习吗?我想让他跟你订婚。”

云想嘴唇微张，仍旧声音甜美:“可是爸爸，妈妈说沈家……”

父亲睁开眼打断她的话，心中烦躁，不自觉的催促起来:“这和她又没太多关系，你要知道，决定权是在你手里的，你妈她最疼你…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决定，知道吗？小想，你告诉爸爸，你选择谁?”

天真可笑，愚昧无耻。

蠢货。

可是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了她这么些年的伪装是多么精妙，甚至让她这位精明的父亲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大女儿无论如何，都会一如既往的乖巧、顺从，然后坚定的站在他那边。

半晌过去，父亲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云珏担心的瞥着身旁的女人，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缩。

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他眨眨眼，竟期待起来，同时按耐不住的愉快着是啊，就该这样，这才是真实的云想。

三人心思各异，就像是狩猎者与野兽各自潜伏，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爸爸。”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父亲愣了愣，听见面前的女儿笑眯眯的再次提醒道:“您的电话响了。”

“哦，”尚未回过神的父亲仿佛经历了一场时空旅行，慢吞吞的拿起手机点开，放在耳边，“喂，韩……”

他没料到自己也会有被人打断发言的这一天，表情空洞洞地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时间如正在流淌的浓稠糖浆，将父亲原本冷静的表情越熬越黑，他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质问:“理都让你们自己说完了，我又找谁说去?韩习，你!你不用再说了，之后我会找老韩说清楚的!你先给我住口……”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些什么话，惊得父亲整个眼睛都竖起来，几乎要冒出火了，他使劲的皱着鼻子和眉头，抬起食指对着并不存在的敌人用力指点:“订婚的事是你爸提出来的，你的决定我不承认!韩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