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暮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他十四岁之前的记忆不完整，不知道有没有哭过，但他敢肯定，从十四岁之后，拥有完整的记忆起，他从来没有哭过。

秋起暮微微张嘴，动了动喉结，声音非常沙哑：“太好了……太好了……”

冼司瞿不明白秋起暮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断地从手环里拿出绷带，想要给秋起暮止血。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说……”冼司瞿眼眶湿润，他不想他在意的人再一次的离开他，那种感觉，这辈子他都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了。

“说了，你就不会同意了，不是吗？”秋起暮苍白的脸上，微微扯出一抹笑意。

“是不是很疼？”冼司瞿抱起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腰上撕裂的伤口。

秋起暮微微摇头：“你亲亲我，亲我就不疼了……不然，我害怕之后就没机会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家，再也不分开了，你不是说想去旅行吗，我带你去，好不好？”冼司瞿低下头，轻轻去吻秋起暮的唇。

秋起暮嘴唇感受到对方的温热的触感后，开始慢慢回吻。

这个吻很轻，两人几乎是默契地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去亲吻，就像是害怕吻得太用力，对方下一秒就会消失。

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秋起暮想，冼司瞿会寻死吗？

他想起冼司瞿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怕冼司瞿会寻死。

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秋起暮甚至连接吻的力气也没有了，在视线完全被黑夜笼罩之前，他轻声对着冼司瞿说道：“冼司瞿，这次就为我继续活下去吧。”

北城医院，急救室。

“血压80，心率120！”

手术台的白光刺眼得令人眩晕，一道道的重影始终在视线里挥散不去。

秋起暮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哪里，也能听见一旁医生的对话。子弹还卡在一根肋骨下方，弹孔周围的肌肉随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痉挛着。

监护仪上的绿线突然缩成锯齿状的线条，警报声不断在耳边回响。

“电击器充电！”

秋起暮的身体猛地弓起，又被束缚带狠狠勒回台面上。

意识再次陷入模糊，秋起暮轻轻闭上眼睛，沉沉地昏睡过去。

“小暮，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在这里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少年时期的叶览温柔地握住了秋起暮的手，“你也会一直信任我，对吧？”

秋起暮愣了愣神，叶览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地点头。

见秋起暮点头，叶览欢喜道：“那你就一直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为什么？”秋起暮问。

叶览：“因为我们是兄弟啊。”

“我……”

秋起暮迟疑片刻，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很熟悉，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回应对方。

叶览不悦地皱了皱眉，让秋起暮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小暮，你会留下来陪我的，对不对？”

秋起暮抽出被叶览握住的手：“可是我不想。”

“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吗？”叶览的眼神阴沉下来。

“因为，外面还有人在等我。”秋起暮拿起枪，决绝地朝着叶览扣下扳机，“还有，因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秋起暮再次睁开眼时，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他指尖微动，突然感觉手掌被人回握住。

“你醒了！”这一个星期一来，冼司瞿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亮色，“我去叫医生！”

他正准备转身，却被秋起暮紧紧握住。

“陪我一会儿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