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地别的态度,只因为他是个护工,而非池骁。
以前,她和他极其不对付,他稍微用些手段就强占了她的身体,哪管她愿不愿意,做爱的滋味都尝透了;
现在,他终于能跟她友善相处,却不能跨越正常的社交界限,表现得太亲密。
池骁一张脸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纠葛。
他想得到她的身体,也想得到她的善意。
除非他同时以两个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然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悖论,永远无法实现。
钟洱说得对,他太贪心了,不可能既得到她的身子,又得到她的心。
他听到她道谢的时候就应该知足,无论如何,总好过亲耳听到她跟苏先生说的那句话。
如果他执意来找她,她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他。”
*
车祸给邓音辞造成的外伤正在缓慢恢复,但至少不会出现感染迹象,只是愈合后伤疤的消退期会很漫长,女人都爱漂亮,她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比起伤疤,她选择先治疗声带。
长久失声毕竟不方便,她才二十多岁,以后的生活总要恢复正常。
专家随时在医院待命,前几天给她打了一针,疗效看起来不错,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已经说了两次“谢谢“,接下去的疗程就是不断打针,按摩放松声带肌肉,配合练习发声。
理疗师一天两次来病房带她训练,她暂时不能摘掉纱布,只好躺在床上听理疗师读音,她跟着模仿。
这么容易的事,对邓音辞来说很困难。
她前几次说话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产生的自然反应,一旦接受系统训练,她的自然反应就不够用了。
密集的训练里,她的声带经常不听使唤,又必须按照治疗师的方法发出一些沙哑难听的练习音。
她找不对声调的感觉,发音也奇怪。
理疗师来了一两天后,邓音辞慢慢就不想说话了,陷入某种自闭消极的状态。
新的一天,池骁准备给她梳头盘发。
病床上的被子叠放整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坐在床边,蒙眼的纱布,精致的盘发,赋予她一种鬼魅轻盈的美感。
她失声时尚在少女时期,练成后的音色应该是知性女音,这样才配得上她格外出众的容貌。
冷艳蛇蝎,知性聪慧,邓音辞本该是这样的。
但她宁愿和护工待在一起,听他整理打扫病房,买来新鲜的花束折枝修剪。也不想接受理疗师的训练了。
她会在他掌心写字,希望他出门的时候随便录一段风声海浪声。失去视觉的日子里,声音是她最浪漫的解脱。
池骁问她,不听莎士比亚吗。
她摇摇头。
这年头了,正常人谁听莎士比亚。
池骁倒没有强迫她接受恢复声带的训练,暗自去找心理医生求解。
“她不会说话,眼睛又暂时看不见,五种感觉少了两样,任何人都会脆弱自卑,没寻死觅活就不错了。”
心理医生讲得直白浅显。
“多陪伴她说说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弄清楚她失声的原因,心结解开了她就愿意说话。”
“但是我们以前认识,她根本认不出我怎么办?”
池骁烦躁。
“她认不出你,可能是车祸后人的感官本就没那么灵敏,再退一步讲,也可能是她对他的印象不深罢了。”
心理医生给出决断。
池骁只愿意相信第一种。
他绷紧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了些。
回到病房,他见邓音辞最近几天没有和人交流的意愿,干脆胡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