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来看看他的死活,但不代表着她愿意光明正大地见他。

她这才换了套毫无特征的黑色连帽风衣,戴上口罩,乔装打扮成陌生人的样子。

然而陌生的装束并不影响池骁辨认她,他埋在她的颈窝间,呼吸的节奏像是掠食动物在嗅气息。

邓音辞胸口一凉,垂眸才发现是他的领针压到了她。

池骁虽然在庆典彩排现场离席,但他下午还要继续参与重要会议,许久不见地换上格纹西装,短发梳得正式,难得看起来帅气吸睛。

可他这身好样貌却处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伴随着酒精的倦意,有种出乎意料的堕落感。

仿佛西装是他刀枪不入的皮囊,而他的灵魂不复昔日凛冽,颓唐地坠进废墟里。

邓音辞蹙眉看着池骁的眼,她意识到他醉得厉害,而他也正在辨认她的身份,薄唇动了几下,名字即将脱口而出。

……邓音辞紧张地抓起旁边那只水晶球,心中如警铃大作。

池骁,你要是喊错人,别怪我把你砸晕。

但她又觉得,池骁是认得她的。

不过须臾,男人就缓慢支起身,然后伸手扣住她的下颌,字字索命。

“邓、音、辞。”

绵长的音节从虚无到笃定,他好像也很满意自己完全认出了她。

邓音辞微怔,一边压着低咳一边侧回目光。

她这个人还挺别扭的,刚才都想好了怎么把池骁砸晕,现在他认出她了,她反而更想落荒而逃。

明明她说过不会回来的,现在出尔反尔偷着溜回来看他,多没面子。

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邓音辞手腕一紧,鬼使神差地举着水晶球朝他的脑袋比划了下。

可她毕竟没干过打人的粗活,动作刚起了头,就被池骁凭本能截下住。

他低哑地嗤了声,掌心有玻璃酒樽划下的血丝,暖融融地滑进她的袖口。

怎能怪池骁认不出邓音辞,她的面庞素来冷艳,但在光线不明的环境里,冷艳与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整体。

她并非温室里的精致玫瑰,身上是乱糟糟的水汽,甚至连头发丝都充满了和他保持距离的意思,根本不爱讨好他,特立独行。

美人难哄,做的事也一件比一件出格。

邓音辞手里的水晶球很快被抢走,她却感觉他的占有欲还没到平时那个境界,现在更像在跟她……抢玩具。

池骁半骑在她身上,把水晶球拿过去以后放好,维护玩具的样子有些凶,像在护食。

“这是我妈妈送我的。”

邓音辞看了看他,他这张平日不常笑的脸在宣誓主权的时候倒显得少年志气,她瞧着还挺顺眼。

她一早猜到水晶球是水族馆的纪念品,只不过能被他放在床头柜上,想必有特殊意义。

行,她不跟他抢,就留他在这里怀念家人吧。

“……你起来。”

邓音辞感觉被他压麻了,动弹着就想逃离。

还没挪半步,她就被男人修长有力的手“啪嗒”一下按回地上。

“你是哑巴,怎么会说话?”

池骁低下漆黑的眼,探寻问道。

酒精影响了他的清明,他的目光里掺着死沉孤寂,这一整天都没有任何事情能提起他兴致,而她是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存在。

只是……他感兴趣的问题未免太不切实际。

“池骁,你到底喝了多少?”

邓音辞有些崩坏。

多亏她曾经算计过他,对他的酒量有所了解

一年前隋七洲办生日宴,她假扮调酒师混进派对现场,把他点的酒里用来稀释浓度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