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当年他们定情的那一宴中,此刻头顶梧桐树已经新叶如盖,只是被一场倒春寒落满了雪,只怕这树桐花今年要失约了。
恰如他们当年的婚约。像一树花苞积蓄了一年的力量,却被一场雪冻回冬天里。她从此讳莫如深,再不肯提。他却悄悄收拾好旧河山,再来问她讨当年的债。
“那天凌波放走了我的老虎,我其实并不生气,但看见她和裴照那样圆满,心中难免无名火起,我问她,你口口声声说清澜为你牺牲,但你又和裴照在这里卿卿我我什么呢?”他道。
他总有办法引得清澜开口,就像此刻,清澜听到这话,立刻皱起眉头,谴责地看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她立刻道:“当年的选择是我自愿做的,凌波现在过的生活,就是我最希望的事,她和裴照要如何,都不关我们的事。”
崔景煜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中的叹息声。
要是以前,他一定因此沉下脸来,觉得她为了维护叶凌波误会自己,但今日他只是道:“你不想知道叶凌波怎么回答我的吗?”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警惕的兔子,在陷阱旁边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尽管知道问下去一定危险,但崔景煜知道她一定忍不住。
因为陷阱中放着她那个宝贝妹妹。
果然她就问道:“凌波说什么?”
“她说:崔景煜,你此刻看我不顺眼,不是因为我和裴照卿卿我我,这样圆满,而是因为你知道,清澜还困在你们四年前的事里。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姐妹其他处境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我有裴照,所以我在这开开心心,碍你的眼。而清澜身边的那个名额,本该是你,是你没给清澜圆满和快乐,所以她现在才困在这里。”
第136章 答案
其实叶凌波说得话比这还多一段,她甚至让崔景煜让出这个位置来,不要占了这个位置,还阻止别人上来,京中有的是王孙,自然有人能让清澜开开心心,圆圆满满。
但崔景煜没说,所以清澜也不知道。因为光是这段话,就让她惊慌失措了。
“我不知道什么名额不名额的事。不要胡说了。”她甚至不打自招:“凌波为了续红线,什么话都是说得出来的……”
她当了二十四年规行矩步的世家小姐,所以行动起来,总有种习惯性的迟缓。连逃跑也这样好笑,虽然学会了话说一半就跑的方法,仍然被崔景煜轻易抓回来,困在他和树之间。
庭院昏暗,他背后是漫天雪光,所以眼睛更暗,却从极暗中透出一丝光来,像是火光。
他眼中有燎原烈火,似乎要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烧光。
不怪清澜想逃,这样的崔景煜确实让人觉得危险,让人发自内心地想要逃避,不管他要说的是什么。
“你装听不懂也没关系,”崔景煜用自己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住,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来解释给你听。”
“凌波说,我欠你一个圆满,我应该像裴照给她一样,给你谁也给不了的东西。但我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我一直不明白这份不对是什么,直到今天,我隔着马车厢,听见戴玉权向你求娶,我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