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颁奖典礼开始,徐缭提前去了后台准备,后台清一色礼裙跟西装,定睛一瞧,有几个《极端》里搭过戏的老前辈,更多人不认识,好在大家都很友善,他在后台唠嗑也唠得挺开心的,一直颁奖即将到最佳男主角时,徐缭终于拿到了藏着得主名单的信封,拆开一瞧,果不其然是赵松溪。
徐缭刚在肚子里想完怎么调侃赵松溪,结果赵松溪的经纪人满头大汗地跑来跟后台聊了聊意外。
罗棠进产房了,赵松溪这会儿已经飞奔出去,压根没办法出席,只能让剧组代领。
徐缭面无表情地听着,沉思起赵松溪到底哪来的底气连金球奖的奖杯都不要了的,后来就悲伤地意识到,对方家里指不定有几个奖杯拿着玩呢。
以徐缭为圈扩开来,大概最糊的就是他自己了。
徐缭坐在后台不由得悲从中来。
颁奖典礼乏善可陈,徐缭实在是不太想重温那个尴尬而冷漠的场景,只想把赵松溪给顶下来换自己上。站在台子上的激动跟骄傲荡然无存,这事很容易理解,当你在装逼的时候,发现你颁奖的对象更能装逼,这种快乐就会消弭无踪的。
曲岭月果然拿下了影后,简直毫无悬念,她倒是很激动,险些落下泪来,声音几度哽咽。
下台之后立刻变回女王本色,跟徐缭冷笑了两声说:“媒体不就是爱看这个吗?你说明天新闻头条是我获奖泪洒现场,还是赵松溪拒不领奖?”
“相信我,”徐缭特别诚恳地对曲岭月说,“这次你输定了。”
要不是曲岭月教养好,徐缭可能当天晚上就回不来了。
第二天赵松溪果然上了热搜,本来徐缭还以为他们俩夫妻能一块儿上去,比如下面配个罗棠母子或者母女平安之类的话题,然而并没有,他一觉睡到大天亮,才知道罗棠生到现在都没生下来,应肃倒是很淡定,说生产时间本来就挺长的。
徐缭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一把揪住应肃的袖子,严声厉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以为自己是异性恋,提前了解下这部分的知识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到时候再手忙脚乱地去了解详细情况吗?”应肃有点莫名其妙他的大惊小怪,慢腾腾道,“对了,这个煎蛋你要吃吗?”
徐缭失魂落魄地摆了摆手,沉痛道:“天啊,我突然意识到我从广大女性同胞手里抢走了一个多么优质的资源。”
“谢谢你的夸奖,另一个优质资源。”应肃把煎蛋切了一半分给他,又淋了点甜酱油,淡定道,“分你半个,把它吃掉,准备好你等会还有健身的行程。”
随着身价上涨,徐缭的保姆车也换了两三辆了,体积方面越来越臃肿庞大,布置得越发舒适全面,有时候徐缭上车去都怀疑自己可以直接在这车里过一辈子,他们甚至给他装了个小型厨房跟大圆床还有卫生间,中间车门部分是个小客厅,沙发相当松软舒适。
他之后的绝大多数活动点都在燕城,于是就开着这辆车跑来跑去的,甚至能省下酒店的钱。
应肃对徐缭有这种想法感到很不可思议,这让徐缭非常愤愤不平,他心想要是应肃能经历过喝四块钱啤酒的日子,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过法。他现在几乎不怎么忌讳过往发生的那些事了,那些疮痍像是他人生路上隔着几块无法搬动的难看石头,绕过去了,也就没有任何麻烦了。
徐缭再也不会下意识避开这些。
而令徐缭真正意外的,反倒是养母在数日后又打来了电话,她的态度让徐缭一度失望跟遗憾,不过这并无损他对这位长辈的看法,墨守成规、拥有陈旧腐朽的想法,并非是她一个人的过错,连这个社会大半数的人对此都无法理解,更遑论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
拿这件事责怪她不知变通,未免太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