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把人抱出来圈在怀里。

刚才抱着人上楼时，在电梯里就一副委屈得快哭了的样子，现在又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还是不舒服吗？”

臂弯里靠着的人又往怀里缩了缩，捂着肚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又皱着眉不动了。

手里热毛巾的温度散了不少，他把里面的那层翻出来，借着余温帮叶海桐擦了脸，本想把人放下再去洗一条毛巾过来，可怀里缩成一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抱住了他的腰，紧紧不肯放手。

“叶海桐，别装了，放手。”

腰间的手臂还是紧环着，丝毫没松动。

“在国外待久了，还没追到手的人就可以拉上床了是吗？”

叶海桐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但身体还在紧绷状态，皱起的眉头没有放松的迹象，睫毛轻颤。

他缓缓低下头，贴在耳旁小声说：“再不松手，我就当你默许我可以对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且不需要负责任，嗯？”

仍旧毫无反应。

屋内昏暗，只有床头的落地灯亮着，米黄色的暖光铺满卧室，一片静谧安宁。

迟冽靠在床头，目光反复描摹沉睡着人的脸庞，怀里的人呼吸平缓均匀，隐隐能听到喉咙里细小的呼噜声。

霎时间，迟冽觉得自己被拉回到六年前，回到家里卧室狭窄的单人床上，趁爸妈上班不在家，抱着叶海桐补眠。

手指轻轻抚过仍微蹙起的眉，迟冽反复摩挲，想把眉头抚平。

叶海桐嘤咛一声，嘴里又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些。

迟冽怕把人弄醒，停了动作，断断续续听清了几个音节。

“……乖……小树……奖励……”

迟冽捧着巴掌大的小脸，还是那么瘦，抱起来也还是轻飘飘一把。

“小树一点儿也不乖，”抬手点了点蹭得发红的鼻尖，“不过小树病了，奖励可以有。”

他低头，吻在终于舒展开的眉心。

＊

叶海桐在满屋的米香味中醒来。

昨天似乎是吃坏东西了，又吐又拉，他意识到不太对，便赶忙叫车去了医院，输液的时候碰到刚下班的赵静，没过一会儿迟冽就来了，好像还有久叔。

再后面的记忆就不是很清晰了，只记得刚开始输液时还是会时不时犯恶心，胃里却再没东西可吐，之后才渐渐好了些，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身上的衬衣已经皱得没法看，掀开被子，发现换了睡裤。

迟冽端着粥碗走进来，看到叶海桐抱着被子如临大敌。

“本来是想帮你把衬衣也换掉的，但你死活不肯脱，好像我要对你做什么似的，就只换了裤子，”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喝一点，胃里空太久会不舒服。”

叶海桐松了口气。

他问：“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迟冽看着他，目光打量：“不记得了？”

叶海桐窘然：“记不太清了，就只记得你昨天在输液大厅骂我东西坏了都吃不出来……”

迟冽咬肌鼓了两下，答道：“你回来的路上睡着了，我拜托值班保安把你背上来的。”

叶海桐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失落。

“那我改天去谢谢人家。”

迟冽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调整了一下语气说：“我昨晚帮你换衣服，照顾你到半夜，还一大早起来给你煮粥，我觉得你该先谢谢我。”

“那可是保安大哥没当着外人骂我笨！”

迟冽气结。

“这么中气十足的，看来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