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院中仰头看夜空,连日来的郁结烦闷忽地散了些去,便颇有兴致地回屋搬了把交椅到院里坐下,将湿漉漉的发搭在椅背上静静儿看着星星。
明儿廿八,过几日就九月了,也不知那位拗王爷什么时候才许他回去?近些日子,恐只有度日如年四字才能解……
“赏月呢?”
身后冷不丁传来男人温润声音,景深头皮麻了麻,起身来叫人:“先生。”
月下的夏先生好像笑了下,嘱他道:“夜里风凉,去找张帕子擦擦头。”
“嗯。”他应声去屋里,出来时头上顶着一张干帕子,手上又抬了把交椅。两人并坐在月下庭院中低低叙谈许久才各回屋歇息。
因将傍晚时想辩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景深总算得了个好觉,翌日一早到堂屋时夏意将剥好小半簸箕的花生。
互相看对方一眼,谁也没说话。他坐下抱着饭碗用粥,觉得这比昨日吃的要甜得多。
他不哪般爱甜的。
“这粥是你做的?”
剥花生的人停了动作,歪头看他时点了点头,没忍住问上句:“好吃么?”
少年正色,不吝夸赞:“嗯,好吃。”
头回有外人夸她厨艺,小姑娘眉梢悄悄弯了弯。
二人间的氛围渐缓,后由她看着景深洗过粥碗儿才又回堂屋,方桌围坐一道剥花生。
花生壳在指尖裂开时发出清脆的“咔”的声儿,粗砺外壳弹开时候指头有些疼,嵌在壳上未洗净的泥尘蒙上旧漆木桌。
“昨夜里你和爹爹说了什么?”
昨夜院里说话声低低钻进屋里吵得她都睡不好来,更要紧的是还惹得她好奇。
景深专注的剥花生,头也不抬:“与先生说那事我是被冤枉的。”
她停下动作:“嗯?你没打他们?”
“……”景深噎了噎,“打是打了,可那是他们几个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