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听人揶揄过,连同我娘都常说长大娶小意的话,那时年幼,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事实如此。

“然而长大后才知结发为夫妻并非有了父母之约就能完满的,终归是要两情相悦的……更何况,先生也从未说过这话,就算他待我如同亲人也从未提过。

“他是世上最爱小意的人,我自知比不过他,更知我对小丫头的这丝渴盼其实是来自他人的揶揄之中,或许我从来只待她如妹妹,亦或许等她长大我就会心悦于她,可我并未从她身上看出半点会心悦于我的蛛丝马迹。”

至少,她从来没有为他伤心过,更不会为他绣那等彰显亲密的小石榴。

好长的一席话,景深听到最后已不自觉地松懈了敌意。

“你作何要同我说这些?”虽然他好像受用了些……

易寔脸上总算露出了些微崩塌,后才微微提唇笑了笑:“景深,或许我还有机会娶她。”

他第一次没叫他景兄弟。

话语堪堪落地,里正就叫他走了。

落在后头的景深心又是一沉,身上某处本已松了的一根弦又教最后这句话拧紧来,连带着脸色也紧了紧。

最初的“不解其意”终在许多个日日夜夜里酿成了“半知半解”。

这番话就像一团卵石,不锋利,砸着人却又钝钝的疼,也不知砸在哪处,摸不着看不见,只在偶尔对上夏意眸子时会砸他几下。

桑林里的笑闹声渐缥缈,身侧夏意、小满与易寔的声音也变得模糊,景深撑着下颌,透过树梢望着云想,这块卵石究竟身藏何处?

第49章 窗影畔

谷雨后五日便是易寔几人往县学去的日子, 此去未有太多离愁别恨,这全归功于若榴离襄云较近,去也便宜,归也便宜, 于是人去后也都各自散去。

此事毕, 蚕月亦只剩十日, 老天干脆连下十日雨, 正好迎了扦插石榴所需。

雨天自然不能在石榴树下读书,两人将战场挪回先生的小书屋里, 可景深发现, 这小姑娘愈发不用功了,一首诗还没背好就抱起她的绣篮子绣小物件,还颐指气使地让他画豌豆荚和樱桃给她。

“还未摘下来的豌豆荚?未曾见过,不会。”

“那就樱桃。”她说着从盘里拈了颗樱桃送进口中, 继而埋头绣手上的香囊。

景深丢下书,坐去她边上的交椅上, 伸长脖子问:“这是绣给你那小姐妹的?”

“嗯,我也不知送什么好,只有绣些东西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