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溟虽未出言安慰, 但头点的跟舂粮似的。
闷闷不乐的人依旧是闷闷不乐, 回屋洗去脸上红白胭脂,再出去时仍是气鼓鼓的, 气的非为院里几人, 而是自己手笨这事。
照理说,她女红好,也该是个手巧的呀。
入了堂屋后,夏先生抵唇咳上声:“是爹爹不好, 没能耐教你这事,他日问问你芝婆婆, 想来她多少会的……”
“嗯。”夏意气闷之余还略感难堪,这会儿再不愿提起这事单支吾一声。
先生这才去厨里准备晌饭,阿溟不知为何也跟进去。
只剩昨儿还欺负过她的景深在堂屋, 这时不禁歉疚来,怀着愧意拖把椅子送到火盆边唤她:“坐这儿罢。”
夏意过去, 方才坐下就有只修长的手摊来她面前,她定睛一看,手心竟放着昨日丢的那只耳坠儿, 霎时来了精神:“你找着了?它在哪儿?”
景深抽了把椅子坐来旁边,想着能逗她乐便将早间的事全细说给她。
原是昨夜里思前想后许久,想到许是在驴车上伸展时那会儿钻出来的,便一早去了易家。易寔领他去驴车车板上找,不过寻了个空,后才晓得原昨日车上的草料已抱去喂驴了,他又钻去臭烘烘的驴棚底下在喂草料石槽里找到了这个耳坠儿。
她一听这是从石槽里头取来的,蹙蹙眉,心下替他委屈:“它都去那腌臜地方了,你还捡它作甚?”
景深却当她在嫌弃耳坠儿,解释来:“我捡来后洗过好几回才回来的。”
她捧着小耳坠儿沉默阵,晃晃脚问他:“你还没跟我说它怎来的呢,可是那个掌柜的将你的画儿卖了出去?。”
“嗯,算是这样,不过我这回遇着位先生,他……”景深又将观文堂里的事儿说与她,除戴大人问他名姓一事隐去未谈。
夏意听及此,虽不知若极先生是何人,却听得出他是个厉害的,姑且忘了昨夜及今早的仇夸他一番。
早间那件不快的事儿也就此过去,吃饭时候景深问起先生有关“延祚先生”的话来,知晓那人确系是村南住着的崔祜伯伯后又惊又喜。
桌上另一个戳破一碗儿小馄饨的人也下了决心,众人快吃完时忽提想打耳洞的话。
先生头个回应:“不是怕疼不愿打么?”
“可是景深送我的耳坠儿好看得紧,我想戴它。”
另外两人看向景深,景深吓得馄饨复落进碗里,扶着碗问:“她这般可爱,你们就不想给她东西吗?”
夏先生看景深的眼神越发深邃,阿溟则在心里将这话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景深匆匆吞了余下几个馄饨,饭毕回屋绘了几幅九九消寒图送给几人。
冬至起入数九寒天,景深画消寒图时讲究得很,算是投人所好。给阿溟画的幅是铜钱形的,给先生的是写了“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的写九图。
给夏意的一幅则是梅花形,画一枝素梅,上头九朵梅花,每朵九瓣,每过一日便染红一瓣,待梅花全红时便也出九到艳阳天。
夏意将消寒图贴在木格窗上,有时拿朱砂点红,有时干脆用她的胭脂点一瓣儿。
冬至后夏先生在村里打探了番,听说吴家阿婆就常给村里丫头们打耳洞,便做了些肉菜交与夏意带去。
夏意虽下了要打耳洞的决心,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一路上心砰砰直跳。
帮她提着菜的景深笑:“我陪着你,怕什么?”
“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么?”
景深一噎,却非是夏意的话有意噎他,相反是她的话问得太过认真他答不出口。
他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会有他在就不疼。
两人来了吴家小院外,院门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