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他与商人女儿的事情教他晓得了,忙跪下说愿迎娶她为妻,还许诺说会画出当今世上最好的画作……谁知商人越听面色越沉,最后冷笑声问:“女儿?那小贱人是这么同你说的?”
这话于他有如五雷轰顶,原来他的心上人并非是商人之女,而是商人抢来府上的小妾,因对他一见钟情所以骗他说是商人女儿的话,也因这个才始终不肯答应他。
在他失魂落魄之时,商人就教人送来困兽的铁网笼,里头锁着的正是那名女子,商人身后的一个小妾抱来了她的宠猫儿,给猫儿喂了颗药丸就把猫儿也丢进笼子。
众人都退出屋,唯留了二人一猫在黑洞洞的屋内,那个从故事开始就骗了他的女子泪涟涟与他道不是,说若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他,他只摇头寻东西开笼子,说带她离开京城的话。
然而终究是带不走她的,也不知那些人喂猫儿吃了什么,两炷香的时候过去它就发了狂,扑往主人身上挠她,她抱着膝埋着脸求他不要看,忍着痛无声冒着泪与汗,屋里只有男人的嘶吼声、砸笼声与发狂的猫叫声……
他亲眼见她去了,她没了呼吸,他便也没了气力……再醒来时,他睡在若极先生家,他疯疯癫癫好几日,吃了几副药才缓下来,可他再也记不得若极先生了。
听知情人说了来龙去脉后,若极先生猜他是有埋怨他,若那日他没有下那“战帖”,他兴许还来得及带她离开。
这事之后,是若极先生请来夏先生送他离京的,夏先生将他托付给若榴一个憨厚农户才离开,并未告诉若极先生他所居何处。
景深听后唏嘘,心底又为此难过不已,当晚回府时都还垂头丧气的,却发现家中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来客。
他舅舅、舅母与表弟从姑苏来了京城,听是姑苏近来疫气流行,他们特来京城避上一避,父子俩都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毕竟他们去若榴的行囊都收拾好来。
第73章 此意深
摇落初冬, 官道两侧的树木凋败,冷风卷着落叶奔波,马车停在一个小茶肆边,一个车夫正喂马儿吃着草料。
夏意在茶棚下喝了两杯热茶后就起身走动起来, 久坐马车之上, 即便是垫着厚垫、靠着棉花枕头也难免腰酸背痛。
几只麻雀在茶幌上跳着, 时候尚早, 先生便提在此处多歇会儿再走,正好借茶肆薪火吃些热食。
此时已是离京后的第五日, 再过五六日就能到若榴, 景深因他小舅舅造访,还需在京城呆些时日,待礼数尽周到后才启程来若榴,至于睿王, 许要到腊月才赶得来。
虽同行不得,夏意也不至到难过地步, 反而只一想到若榴的人事物都乐不可言,一路照料她的凤仙,看看他乡风土景象, 终于在廿六日禺中时回到若榴。
李叔与阿宝自然是最先得知他们回来的人,李叔高兴一挥手差阿宝请芝婆婆过来院里, 说要亲自入厨为父女二人接风。
先生极笑应下,后便回屋收拾包袱、扫尘网,夏意回来时带了好些新衣, 全是她外祖父、外祖母教人赶制的,除衣裳外还有景深送给她的那些毛茸茸的玩意儿。
还有个新绣架,也是外祖母教人新做的,用的是极好极结实的木头,绣画用最是方便,她把东西收好后就拖了架子进屋。
拿掸子扫了扫灰,又换了厚棉被,这才大致妥当,往软软的床铺上一躺,望着望着梅花纸帐傻笑会儿才重新起来,跑去书房的书架上寻了两个画匣回屋。
她走之前曾用景深教她的法子把画藏好,庶免霉白,这时将画取出又挂好在原本的地方。
画上石榴花照旧鲜红,画纸却微有些脆硬,景深说是装裱时用的糨糊不佳,书画熨帖不长久,易变形、生霉斑……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