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他都没能找到她。
他怎么这么没用...
君宸州眼眸耷拉下来,脊骨微弯,浓郁到化不开的无力感将他紧紧包围。
一直从天明到夜晚,君宸州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蒹葭阁中。
杨海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来,刚踏入殿中就不慎踢到了滚落在地上的酒瓶。
扑面而来的酒味让他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自古以来,这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自打贵妃离开后,皇上下令封锁了梵音寺的消息,对外只称贵妃还在寺里祈福,但暗地里一波一波的禁军暗卫被派出去寻人,却一无所获。
他都怀疑那日的验尸只是皇上的错觉,其实贵妃早已...
这话杨海也不敢说,如今的皇上可不像从前那般听得进旁人的话。
酒瓶咕噜咕噜的滚动声也未让君宸州回神,他抱着越婈的衣服蜷缩在榻上,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格外落寞消沉。
“皇上,施针的时辰到了。”
君宸州眼睫动了动,声音淡漠至极:“不必了。”
越婈离开后,他就患了头疼的毛病。
每每发作,就让他想要发疯,嗜血的冲动涌上心头。
不论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君宸州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这是国师让他带上的。
这串佛珠可以约束他内心的暴戾,也可以遮住他手腕上自残的伤痕。
杨海不敢再劝,只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对着外边的沈院判摇了摇头。
沈院判叹气:“皇上这样下去不行啊,若是落下顽疾,就不是施针可以解决的了。”
杨海暗自叹息:“奴才也没办法,皇上这是心病,要心药才能医。”
两人相视着,重重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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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城。
越婈一夜好梦。
她不是第一次在谢府留宿,早晨起来后便去了前厅拜见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见到她喜笑颜开:“婈儿来了,快坐。”
老夫人正在用膳,大房夫人马氏、二房夫人许氏还有三房夫人陈氏都在。
谢家有三房,许氏便是谢则砚的母亲。
许氏拉着越婈坐下:“婈儿起得早,哪里像咱们家那几个丫头,天天赖床。”
“二伯母又在说我们坏话了。”
院子外响起一道活泼的女声,两个年轻的姑娘家相携着走进来。
是府中的大小姐谢初宜和三小姐谢时微,都是大房马氏所出。
“越妹妹来了。”谢初宜笑着说道,“越妹妹一来,祖母就要说我们躲懒。”
越婈起身和两人打了招呼。
“越姐姐不要客气。”谢时微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凑过来小声道,“越姐姐待会儿去我那里,帮我再画几个花样吧。”
“好了好了,先用膳。”谢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上次婈儿做的那药膳很是合我的胃口,吃了几日果然觉得身上舒坦了些。”
“老夫人若是喜欢,我把方子写下来,您想吃的时候便可以让厨房做。”
说来惭愧,那药膳还是从前沈院判给她开的方子,专补体虚,被她用来借花献佛。
“好好好。”谢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几人陪着她用了膳便散了。
谢初宜和谢时微拉着越婈去后院玩,一路上问她此次去遂宁有什么见闻。
几人说说笑笑的,越婈自打来了江宁,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谢家人都很友善,谢初宜和她年纪相仿,听闻她是个独自住在外边的寡妇,经常邀请她去一些聚会,说是让她放松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