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两人刚确认关系的那一晚，他在饭店找不着人时，徐丹颖也是这麽哭的，哭得悄然无声，却惨烈。他当时以为她就是耍小聪明，知道自己错了，就以哭先发制人。

后来，知道她很少哭，也从不开口提要求，遑论是任性妄为。

她听话，也独立。

分开那几年，程寻就等着她回头说她错了、累了，想回到他身边，然后他会晾她一些日子，最好再找几个女人气她，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对，他好幼稚。

明知道她不会，他都知道，可是心里还是好恨她。

「对不起，对不起。」程寻乱了，「我不是故意要凶妳，我没有怪妳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他伤到妳。」他烦躁，想抹掉女人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满是血。

心里的急躁无处发泄，程寻狼狈地垂下脑袋，缓下声：「妳要是有什麽万一，我没办法想象。」他请求，「徐丹颖，妳能不能就好好的待着就好。」

听闻，徐丹颖低着脑袋，更是止不住眼泪，声响混着哽咽，「??没事、没事，我等等就好了。」

程寻听了，直皱眉头。

他束手无策了，弯身，单手将女人拥在怀中，柔声：「妳别这样哭啊，妳要我怎麽办啊，嗯？」

徐丹颖伸手慢慢地抱住他，哭得呼吸都颤抖了。

心外科对徐丹颖并不陌生，毕竟徐明远正是该科门面，不少资深医护人员也都是看着小女孩长大，但对程寻和徐丹颖两人抱在一起就纳闷了。

这两人什麽时候有关系了？

这一细想，随即想起徐明远对程寻过分严厉的针对与训斥。原以为是对高材生的鞭策，孰料居然是想给准女婿下马威啊，拐走自己的漂亮宝贝，难怪下手不留情。

交完班，脱去开刀服，程寻也顺势换了一套干净的衬衫，转身搭电梯回自己的寝室。他在这留宿的次数屈指可数，洁癖缘故，他不喜欢和人共享空间，基本上医院宿舍仅用来小憩，以及洗澡换衣。

步出电梯时，他忍不住加快脚步。

值班一天了，他的精神濒临极限，推门便一眼望见朝思暮想的女人正伫立于窗前，澄黄的午时阳光晒开空气中的粉尘，晕开女人的身影。

他在这写过报告，研究病理，短暂歇息，听同事抱怨病人夸张的行径。日复一日，每一个环节都是枯燥无味的循环。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程寻走近，喉间似是堵着砂石，中间塞着太多空白，让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女人的眼睛红肿，她没出声，程寻便顺着她的视线移往桌面，上头摆放着自己的惯用药品，几篇零散的paper和保险套。

没什麽特别??保险套？

他蹙眉：「那不是我的。」

徐丹颖回神，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桌上的小盒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回什麽，只是应了声，表示知道了。

过于冷淡的反应，让程寻摸不着头绪。

「不信？」

徐丹颖看他，脑子里转着很多事，可是具体要说出哪里介怀，她好像也没有资格，最后只化为最简洁的的话：「没有。」

没有？

男人嫌弃的用两指拎起那盒开封过的保险套，直接扔进垃圾桶。老实说这种事他也见怪不怪了，同圈子的私生活如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再者是，医生这职业忙碌，偶尔和其他医务人员看对眼了，双方你情我愿，只求身心调剂，睡一觉也不是多罪该万死的事。

他只介意，「妳没看清楚吗？那盒套子的尺寸不对。」

「嗯？」

程医师看着当事人，「妳应该最清楚。」

徐丹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