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自己了。

她蜷曲身体。

下一秒徐丹颖感觉到有人抱了她。她并不抗拒，反倒感到熟悉，她下意识的靠近暖源，想沾取温暖。

对方毫不吝啬的将她抱入怀中。

程寻醒来的时候惊觉怀里的人不见了，环顾一眼四周，无人在房内，他焦急的掀被起身，嘴里喊着徐丹颖。

最后他在庭院找到了人，女孩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麽，福姨跟在一旁替她披了件外套。见到程寻，她识趣，「我先去做早餐给你们吃，外面冷，你们别待太久。」

「好。」

岁尾年初，除旧布新，年节气氛热火朝天，依稀还能听见远方传来的鞭炮声。

然而这热闹的一切彷彿与眼前的女孩子无关。

程寻走近，跟着蹲下身。「在看什麽？」

她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土堆中垂死的植物。程寻不懂花艺，看了半天也得不出所以然，可是他了解徐丹颖，所以他知道。「救它吗？」

女孩子垂眸，裙襬被晨露弄溼了。

程寻忽然说，「跟我说句话，什麽都好，妳不说，我就拔了。」

程寻这阵子几乎住下了，白天去医院，晚上就陪着徐丹颖。她不说话，他就安静一天的唸书，她睡了，他就坐在一旁看书陪她。她有时似乎在思考，有时发呆，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也不再笑了。

他这阵子积极研读精神病症，试图引导她，全然无效。他特地找来了专科学长，他说心理治疗是长时间的抗争，最主要还是要个案自己找出症结点并解决，药物和电疗仅能延缓病情，并不能痊愈。

程寻清楚，但他等不下去了，随着治疗的时间愈长，徐丹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徐丹颖，我是谁？」

只见女孩子仰起脑袋，纯黑的瞳孔倒映出男人的模样，对方也同样在看她。

与她截然不同，这男人的眼填满了光。

她忽而撑起瘦弱的四肢，肩上的外套落地了，沾了尘土，她迳自走远。程寻错愕，这才发现她没穿鞋，白净的脚丫满是污泥。

程寻捡起外套跟上，无奈道：「脾气还真大。」他抖开外套让她穿上，「过来，妳穿太少了。」

女孩子没动。

程寻感到好笑，「为了一株杂草跟我生气？」徐丹颖只穿一件薄睡衣裙，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疙瘩，小脸被冷风吹得苍白，可是她不在意，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坠落。

程寻蹙眉，见她仍继续前行，他伸手拉过她，女孩子浑身冰冷，他连抱她都不敢用力。「不穿就我抱着。」

徐丹颖没有反抗，亦没有回抱。

「徐丹颖，妳伤害自己，不顾一切想要走。妳就没想过，我呢？我该怎麽办？」男人的脑袋埋在她的肩颈，他比她高大很多，此时看上去却脆弱无比，「我舍不得让妳走。」

徐丹颖被福姨接进屋后，自行上了二楼。她站在窗前看着男人拿着铲子小心翼翼的松土，接着替垂危的植物重新埋了土，浇了水。

他不擅长这种事，双手被石子摩破了皮，衣角也脏了一块，可是他不在意。

这个男人只在意她啊。

0113 第十二章 所谓离别（2）

程寻上楼时，顺手解了衬衫，他出了点汗，双手都是污泥，他微微蹙了眉，抬眼就见女孩子光着没有洗的脚坐在窗边。

她有时就这样，安静的坐在能够看见窗外的地方一整天。

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稀薄，程寻只能时不时的抬头确认她还在。有时徐丹颖会坐一整晚，福姨劝不动，程寻就说他来顾。

他什麽话也没说，就陪着她一夜未眠，隔天再去医院。

日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