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逃避一切的万用方法,可它却不是解决一切的万能法则。我们远离死亡、忌讳死亡、恐惧死亡,我们缺乏应有的死亡教育,死亡在我们面前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我们对死亡一无所知,害怕却不敬畏它。因为我们不明白死亡,因此也就无法估量生命的长度和重量。
死亡是很艰难的事情,但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或许活着更加需要无限的勇气。
贝微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鸡汤想要灌,但对于一个抱着死亡之心的人来说,语言似乎太过于苍白。愤怒、恐惧、绝望、无力……太多纷杂的情绪和念头困扰着贝微,她气阮若的怯懦,也气自己的无能,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眼前的情况,如果听凭本能,她现在只想扇阮若一巴掌。
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阮若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女孩下手不重,但太匪夷所思也太突如其来,阮若觉得委屈,也觉得不讲理。她什么都不明白,怎么有资格打他呢,凭什么这样打他呢。
男孩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伸出手摸摸自己被打的一侧,似乎已经肿了。
身前这位打人的女孩颤抖着声音问他:“你跳楼死了,林老师怎么办……”
阮若的思维有些迟滞,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林老师是谁,原来是传言中那位用权势胁迫他勾引他的女老师啊……阮若霎时连林朝夕也嫉妒起来,这女生又是谁,那个林老师的学生吗……林老师可真幸运呐,明明女生眼前就有一个快要轻生的可怜虫,可她满心满眼都惦念着自己的老师,所担心的也只是他死了没人替她老师洗白。
阮若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磨蹭了这么久没跳下去。但凡她再早半分钟做好心理建设纵身一跃,都不会被这姑娘缠这么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生锈的旧表,距离他们给他规定的时间期限还有十分钟。他必须要在这十分钟内跳下去。
好烦人的姑娘,阮若想,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她赶走吧。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林老师,能不能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吧。”
贝微拽着他的领子哭,没有说话。
“放手”阮若声音很冷漠,“不要多管闲事。”
他粗鲁地扯掉贝微的手,再次爬上天台,将要跳下之际,哭啼啼的小姑娘把她抱住了。
“别死,”贝微紧紧地绑着他,柔软的手臂像是可怖的水蛇,“除非拉着我一起跳楼,不然我不会放手的。”
这本来是一个亲密的姿势,然而在生死这样的大事面前很难有暧昧浮动。阮若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还是莫名生出点想落泪的冲动,但他的话语仍然刚硬执拗。
“这是三楼,跳不死的,你假装没见过我就好,不会给你带来心理阴影的。”
“你先下来。”贝微深谙谈判之道,底线绝不动摇,“你从窗台下来,我就放开。”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幽默的话,阮若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说道:“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个自杀的人,怎么,每一个你都要这样抱住人家吗?你救得过来吗?不要这么圣母心了。”
“我知道。”
“那就放开我,你要是圣母心泛滥就去救别人去,每分钟死掉的人千千万,谁会在乎呢!”
“我在乎,这条小鱼我在乎,那条小鱼我也在乎。”
阮若和贝微都同时想起小学课本上的那篇课文。在暴风雨后的早晨,一个男人在海边散步,沙滩的浅水洼里有许多被暴风雨卷上岸的小鱼。用不了多久,水洼里的水就会蒸发,小鱼都会干死。男人继续向前走去,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不厌其烦地捡起水洼里的小鱼,用力将它们扔回大海。男人对男孩说水洼里有几百上千条小鱼,男孩救不过来的。小男孩回答:“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