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自己也能拥有这样踏实而令人安心的味道了,裴之有点开心。他和林朝夕在路灯下挥手告别,目送女孩穿进青石板的小巷,直到进了家门。

林朝夕今天的体验也非常不错,饭桌上的裴之亲切又平常,直到今天她才有了和裴之成为好朋友的真实感觉。老林已经早早睡下,林朝夕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计算裴之出国的日子。

原来连两个月都没有了啊。

自己的朋友、自己暗恋多年的男神、自己一直钦佩和憧憬的人能够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里深造,林朝夕发自内心为他感到欣喜。可与此同时,心底那抹隐秘的失落也完全没办法忽略,这份失落源于她对自己的观照,或许因为缺少勇气、或许因为运气不够、或许因为她脑子不聪明,她和裴之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延展出了两种人生。

林朝夕长呼一口气,无奈地合上了眼睛。

没有社畜会不讨厌星期一,林朝夕亦然,大概怪昨天太兴奋了,她昨晚休息得并不是很好,坐在办公室止不住地想打哈欠。

阅卷老师们的效率都非常高,一个周末过去,试卷已经全部批完。 林朝夕把系统上的分数导出制成表格,又将错误率高的题目序号标红加粗。尽管老梁只是拜托她统分并排名,但闲着也是闲着,基于尽善尽美的负责态度,林朝夕还是希望能做得更好一些,包括但不限于将学生前几次的成绩也拖出来作为对照组。

于是林朝夕惊喜地发现,徐三秉的成绩显著提高了,贝微和燕缕发挥一如既往地稳定,步学吴术两个逃课的小孩就不必说了,自然是吊车尾。学生们的成绩有起有落,总体来还算正常,差得一塌糊涂。

唯有一个名字醒目异常。

这是班里最有背景的“大哥”,是班主任梁老师隐晦话语里的意有所指,是当初最开始起哄嘲讽徐三秉的少年,也是本次模考里最亮眼的那匹黑马从年级倒数一跃进入年级前五十,甚至高出班级第二名徐三秉许多分。

他的性格同他的名字一样强横,他叫卜实豪。印象里是高高壮壮块头很大的男生,也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常被一堆同他一样混日子的小跟班簇拥着,看似很有人气,实则臭名远扬。

大概是已经过了非主流的时代,男生寸头短发衣着整洁,耳钉鼻环这些违规的东西完全不沾,迟到早退倒是常事,但没有人敢惹他,也不愿意惹他,这几乎是同年级学生心照不宣的默契。

从年级倒数瞬间进步好几百名,要么就是一直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要么就是,他在作弊。先不论是做小抄还是抄别人卷子抑或是提前用某种方法取得了试题,这总归是不合诚信不合校规的事宜。更何况,这场模考,涉及保送。

理论上这是不合乎规定的,保送一般都要衡量多方面的条件,但今年莫名其妙加了这场模考作为考核标准,再加上卜少爷本人是篮球特长生,这场考试为太子爷开后门的目的实在昭然若揭。

这是那块没人能啃得动的硬骨头,林朝夕心知肚明,她也没有鸡蛋碰石头的天真和无知。。

凡人无法撼动权力的大山,但林朝夕至少要做个清醒的人。

她只是在卜少爷的名字前用红笔打了个醒目的问号,而后将纸质表格和电子表格都给了老梁。

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是从第三周开始的。

她周一被教导主任约谈,理由是利用身份差异勾引学生,在引诱多位富家少爷未果后退而求其次和徐三秉谈起了恋爱。罪证是打印在A4纸上的肉麻情书和不知何人伪造的聊天记录。

这让她梦回那个初中的夏天,同样闷热的办公室,同样低劣的泼脏水手段。教导主任把所谓证据砸在她面前的名贵木桌上,指着鼻子用难听的话语骂她。林朝夕默不作声地把那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