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他经常把三十岁之前的人生经历当成笑话讲,我听过无数遍,他形容自己三十岁之后的状态,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就是沧桑。

“没什么事,就是回来以后失眠了。”我跟老莫说。

老莫想给我放个小长假,让我把身体休养好再去酒店上班,我没答应,我怕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更难过。

无论吃饭睡觉对我来说都是饱受煎熬的过程,我害怕想起仰洛,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

就这样萎靡不振的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老莫突然带给我一个惊人的好消息:他找到李慧梅了,但他不敢保证这个李慧梅就是我要找的人。

老莫年轻时在祖国的大江南北都闯荡过,他托了在贵州贵阳的朋友寻人,本来都已经忘了这茬,没想到朋友昨晚联系他,说找到了。

老莫告诉我,李慧梅目前在贵阳某个家政机构当月嫂,她的家庭住址也打听到了。

我没有半点犹豫,当天下午就迅速买票前往贵州贵阳。

我抵达贵阳时已经是傍晚,我之前没来过这个城市,虽然有老莫给的地址,但还是找了将近两小时才找到李慧梅家。

我在上楼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找错了也没关系。

因为我一想到我这样做是为了仰洛,那种自打回国后便怅然若失的空虚就会得到一点安慰。

我在偐古时,依靠仰洛来获得安全感,没想到回到中国,还是要靠仰洛给予我归宿感。

我没有见过李慧梅的照片,仰洛也没有跟我详细描述过这个女人的具体模样,但当我见到李慧梅时,几乎一眼笃定她就是仰洛的亲生母亲。

“你是?”

李慧梅站在屋内,我站在门口,她很警惕地打量我,我也在打量她。

李慧梅穿着一件长袖紫色碎花裙,身材偏瘦,眼角皱纹横生,皮肤略显松弛,但我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仰洛的影子。

我告诉李慧梅,我是仰洛的朋友。

仰洛这个名字对李慧梅而言大概是封存在内心深处的某种禁忌。

时隔这么多年,她又听见那个被她抛弃的,远在异国的儿子的姓名,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

我无意打扰李慧梅现在的安定生活,我来找她只是想拍张照片,“我能不能拍一张你的相片?仰洛说他忘了你长什么样子,我想寄给他看看。”

李慧梅缓了很久才回答我:“你找错人了。”

李慧梅关上屋门,任我怎么敲都不肯再搭理我。

第二天一早她出门扔垃圾,而我还坐在楼梯上没有离开。

李慧梅非常不耐烦地打发我:“你怎么还没走?我都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仰洛。”

“那你认识李回吗?”我问她。

李慧梅没说话,她的眼眶变红了,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她慌慌张张背过身去,深吸好几口气后才重新转回来看向我,她疲惫的面容流露出一种无奈的妥协。

李慧梅告诉我,她当年好不容易从缅邦逃回中国,那段记忆对她而言是再也不愿提起的噩梦,她花了很多年才从那段噩梦里走出来。

她现在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庭,丈夫是出租车司机,儿子刚刚升入高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她求我放过她,不要再来找她,破坏她的安稳生活。

李慧梅声泪俱下地哀求我,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到过仰洛,没有问过他在偐古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理解李慧梅的担忧,没有再坚持给她拍照,临走前我问李慧梅:“你恨过仰洛吗?”

“恨过,怎么能不恨呢?”李慧梅回答我。

我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下楼走了。

我去贵阳找过李慧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