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等你睡够了再说。”我跟仰洛说。

他看上去很累,眨眼都很费劲,浓密的睫毛像一只将死的蝴蝶正在拼命扇动脆弱的翅膀。

仰洛从床上坐起来,他没穿衣服,被单从锁骨滑下来,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和触目惊心的淤青伤痕。他没有刻意遮掩这些痕迹,从容的向我展露那些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暴行,仿佛这是天生长在他身上的胎记。

仰洛问我,是谁带我来这里的?

我说是主持,我给他拿了很多钱。

“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钱拿回来。”仰洛说。

我之前跟仰洛聊天时说过,我来偐古就是为了挣钱回中国买房子,钱就是我的命,他偶尔也会用财迷这个中文词语来调侃我。

我摇头说不用。

我相信仰洛能帮我把佣金拿回来,但我不敢保证他的方法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我出于好意的拒绝,却被仰洛误解成另一种意思,他将手伸向我的下体,在即将碰到关键部位时我立刻慌乱的躲开,磕磕绊绊地跟他解释:“我不是来找你做这个的,你别误会。”

仰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不想吗?那为什么要来?”

在仰洛看来,走进这个房间的人都抱着同样的目的,他习惯了。

我说我来找他道歉,我以前不知道摩芝的含义,现在知道了,我想帮他离开这里。

当然我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像格纳那种不需要住在寺庙的圣娼都难以逃离,更何况被僧人视为圣物的摩芝。

“我们回木屋,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找不到你不就行了 ?”

我天真的以为仰洛可以随意进出寺庙,就代表有机会逃走,殊不知这种来之不易的自由背后,付出的代价有多可怕。

仰洛告诉我,蓬嗒寺为了控制摩芝,会给他们吃下一种特殊药物,这种药物的主要成分是从罂粟籽中提取出的白色油脂,掺杂在食物或茶水里。

剂量会根据摩芝的年纪逐年递增,从几毫克增加至十几克。等摩芝彻底形成药物依赖后,他们将这种成瘾性解释为灵魂超脱,摩芝脱离凡人躯壳,正式成为红尼萨的赐福使者。

仰洛从十几岁进入寺庙起开始被骗吃药,他起初不知道饭菜里掺有罂粟,直到有一天药瘾发作,僧人却说这是灵魂超脱的象征,他可以开始向???信徒赐福了。

“我试过戒药,但是很难,我做不到,也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仰洛跟我说。

我说我可以帮他。

我在仰洛眼里看不见一丁点抱有希望的光彩,他很麻木地回答我:“太晚了,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我身上。”?

第十一章 纹在心脏处

仰洛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缅邦人,他是中缅混血。

九十年代初期,缅邦的人口交易已经形成一条比较完整的产业链。泰国、越南、柬埔寨等东南亚地区的年轻女性是最容易被贩子盯上的目标人群。

缅邦的深山密林中藏有不少与世隔绝的小村寨,许多稀少民族的原住民一辈子就住在山里,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村寨里的老光棍娶不到媳妇,就会从贩子手里买一个回来。

仰洛的母亲叫李慧梅,贵州贵阳人,十八年前经由人贩子的手被卖给一个缅邦男人。生下仰洛后的第十五年,也就是仰洛被送进蓬嗒的那一年,李慧梅设法逃回中国,从此渺无音信。

“我的中文,是妈妈教的。”仰洛说。

李慧梅不仅教仰洛中文,也会把中国的文化历史当作故事讲给仰洛听。

仰洛身上的中国气质全部来源于李慧梅从小的言传身教。李慧梅出身农村,文化水平不高,但她竭尽所能的教育仰洛,宁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