偐古诚心向佛,却并不像我们中国那样讲究百花齐放,建筑寺庙越多越象征佛教昌盛,偐古只有一座寺庙,叫蓬嗒寺。
蓬嗒在中文里类似神迹或奇迹的意思,代表偐古人对佛陀至高无上的崇敬之情。
丹楚告诉我蓬嗒寺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传闻是佛陀的出生地,意义非凡。
蓬嗒寺庙不如我幻想中富丽堂皇,充斥着一片素雅宁谧的神秘气息,寺庙周围苍松翠柏,古木林立,建筑风格跟泰国寺庙有七分相似,寺庙内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金佛塔,塔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金光四溢。
蓬嗒寺有五座佛殿,但只供奉一种佛陀,叫‘红尼萨’,偐古人将其视为世上唯一的神明。求姻缘求财运求平安求风调雨顺都只拜红尼萨,五座佛殿分别摆放不同神态的红尼萨像,喜、怒、悲、苦、愁,以信徒来拜奉的心情决定去哪座佛殿。
一旦踏进佛殿就要下跪磕头,我没跟着丹楚一块进去,说自己对偐古寺庙好奇,想四处转转。
丹楚也不勉强我,让我两个小时后到苦佛殿外等他,又叮嘱我如果遇见寺院僧人,一定不要视而不见,否则他们会不高兴。
“他们到底是和尚还是土皇帝?路上的狗见了他们都要拜一拜是吧?”
“晓舟,不要乱说。”
丹楚每次叫我名字都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有点怕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千万别碰到那群秃驴。
我在蓬嗒寺内没有见到外国游客,都是典型的缅邦面孔,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走路很快,全程低头,一举一动都无比谨慎,仿佛打个喷嚏都是天大的罪责,这样的过度反应看上去不像敬重红尼萨,而是恐惧红尼萨。
我不知独自走了多久,漫无目的地在寺庙中乱逛,我走到那座金佛塔的塔脚,在它面前任何人都渺小如蝼蚁。
我闲着无聊,试图数清这座高塔有多少层,数到第二十三层的时候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低下头,眼前是一片虚幻的黄色光影。
影影绰绰之中,我看见一个身披蓝袍的蓬嗒僧人从塔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瘦成竹竿的男人和一个身材丰腴的少女。
僧人不是光头,头皮上留有一层短短的青茬,大约一米七五的个头,方脸厚唇,有些凶相,身上的蓝袍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材质,类似丝绸,但是比丝绸更有分量,好像叠加了很多层,所以看起来会显得臃肿。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和少女一左一右,他们走路没有抬头,眼皮低垂,视线一直紧盯地面。
我想假装没看见这个僧人,但对方已经注意到我,眼都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没有第一时间对他进行参拜,在僧人看来就是挑衅权威的冒犯行为,如果他因此心生不满,很有可能找我麻烦。
我秉承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宗旨,很不情愿地冲他拜了一下,那个僧人这才收回目光。
在僧人身后的少女跟我擦肩而过时偷偷抬头看我,她肤色偏黑,但五官很秀气,我对她笑了笑,少女像受到惊吓一般瞪大眼,随后飞快低下头。
她的小动作被身边的瘦竹竿男人察觉,男人伸手拍打少女的背,眉头紧皱,不满地摇了两下头。
我看见男人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珠子,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那个少女是圣娼。
我以前只知道圣娼的由来,但并不清楚献祭的具体过程,直到有一次我跟谢杨吃饭,提到偐古的圣娼风俗。谢杨出于对格纳的心疼,在偐古为数不多但都十分令人作呕的本地习俗中,他最痛恨的就是圣娼,最了解的也是圣娼。
谢杨告诉我偐古人把圣娼视作一种家庭荣耀,因为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与佛陀结合,被献祭而来的子女就像哥偌市场里参差不齐的翡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