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在闹市,就算遇见强人,她总不会不叫嚷,可臧班头带着人把沿路的铺面摊子都走访了个遍,当日并没有人听见什么异常的动静。”

西屏眼珠子一转,“当日她应当是要回家的,可走在路上,大约是遇见了什么人,那个人,也许她认得,才甘愿跟着那人去了某处!所以没回家来。”

付淮安听他们说得多了,也忍不住道:“倘若是在街上偶然遇见的熟人,这可从何查起?”

扶云执壶在他身后,倾向前给他添酒,“要说是认得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家,认得的人可真是不少,可要说结怨的,也说不上来。从前玲珑姐当红的时候,有些傲气,言语上有个一句两句不防得罪了人,是常事,可谁会为了几句话就杀她?”

西屏在对面望着她微笑,“认识的人,不一定就是她的客人。”

扶云的眼睛在她脸上钉了下,马上便笑着移开了。

众人在席上议论纷纷,时修立起身,走到窗前去欹着,眼睛有意无意地跟着扶云转,转着转着,和西屏的目光碰在一处。

归家时没乘车,时修有意顺着月钩子桥前的小石街往左边丹阳街上走,那丹阳街上有个岔路口直取大洛河街,玢儿只得在旁慢慢驾车跟着。

走不多时西屏身上便觉着身上汗腻腻的,有意将贴在背上的衫子掣了掣,又掣袖子。时修瞥见,晓得她因为爱洁净,他便有种恶作剧似的高兴,“六姨若不济事,大可以上车去坐着嚜,不必跟着我走。”

她晓得他步行是为查看路上的端倪,所以也不肯上车去,不服气道:“我哪里不济事?走两步路还走得动!”

“这丹阳街到大洛河街口,可有八.九里路呢,您当真要走?”

“保管不拖你后腿!”西屏赌气朝前快走了几步。

他在后面刻意把她的脚看一看,那是双肆意的健康的脚,走起路来虽不像裹了脚的女人一般体态娇弱,却自有一股从容自若。

“脚力真好!走了个气冲斗牛之势!”

闻言,西屏又恨得折返回来揪他的耳朵,痛得他嗷嗷叫。

第22章 我若打光棍,您负责么?

西屏顿时悔悟过来,忙撒开手,端正了神情。

时修揉着耳朵在旁瞅她,瞅着瞅着好笑,“您哪里来的这么大手劲,耳朵快给我拧下来了,本来就难配婚姻,果然只剩下一只耳朵,岂不是终身叫我打光棍?”

“你放心,耳朵拧下来我担责,管与你讨个媳妇!”

“那只好托赖六姨了,您的眼光,一定比我娘强些。”他在旁郑重其事地作揖。

西屏恼着恼着又笑了,“何以见得?你娘年纪比我大,见识比我多,她的眼力自当比我强百倍千倍。”

“不好比,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

“好啊,你将我比作秤砣就罢了,还敢把你娘比作尿泡,回去我就告诉她听。”

他忙左边右边地打拱讨饶,“别说,别说!我错了还不行么?”

西屏掩嘴一笑,“原来你还晓得惧怕你娘。”

他哼道:“我倒不怕她,她虽是母亲,比我们做儿子的也长进不了什么。我是怕她和我爹告状。”

姚淳却是个怕老婆的,也亏得顾儿上头没有公婆压着,这一家子才推她为了王。西屏想着,心里暖融融的,幼年因为在此地时日太短,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心,此刻就有些暖化的趋势。

嗡嗡的人海与嘎吱嘎吱的车轮声,催得人昏昏欲睡,好像坠入个午后的好梦里,她有些舍不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