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再吃点么?我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的。”
南台坐在案旁,微笑里有些局促的试探意味,“二嫂今日饿坏了出城去那么远,其实二嫂不必跟着去的,何况昨日下过雨,山路又没干透,瞧不是午间在那坡上摔了一跤,弄得衣裙都脏了。”
这意思是觉得她一定要跟着去,是另有缘故?突然他会这么以为,难道是背着大家,有了什么格外的发现?西屏提着点小心,声音沥沥清朗,“我这个人本来就好奇心重嚜,何况是你二哥的案子。”
南台点点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慢慢想来,其实早就彼此心知肚明她嫁到姜家来是有别的目的,他那时候没有追根究底,这时候还顾及什么?
便正了正色,“早上在衙门里,我和小姚大人在翻看案卷时候,听小姚大人的意思,他以为,二哥其实当日掉入河中,是有很大的生还的可能。”
“噢?”西屏自顾自搛菜,微笑着,“为什么他这么以为啊?”
“因为从二哥跌下去的地方,往前不到一丈,正好有片浅湾。其实二哥一时不死的话,顺水飘过去,可以从那里爬起来。”
西屏两片腮帮子缓缓动着,抬起头看他,却不插话,仍是笑着,等着他说下去,甚至仿佛是鼓励他说下去。其实他不肯开口倒值得她提心吊胆,但他到底是说了,再有什么可怕的发现,她反而都不怕。
“听了小姚大人的话,我不禁去想”南台倒像心虚似的低下头去,“二哥也许有机会爬起来,可他脚下打滑,河底又都是石头,所以怎么爬也爬不起来。”他沉默了一晌,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凝视她,“我想到了二哥穿的鞋”
姜潮平因个头矮,穿的鞋比一般男人都小,西屏未进门前,他穿的鞋都是家里针线上的人做。不过他不喜欢,因为曾听她们打趣过一句,“给二爷做鞋倒不费精神不费力,像做女人的鞋。”所以自西屏进门后,便只要西屏替他做。
西屏做鞋的手艺倒好,且精益求精,尤其在鞋底上舍得为他花心思,鞋面从鞋底半高处开始缝合,把厚厚的鞋底子藏一半露一半,既显高,又不容易叫人看出来是鞋底子加高了。
而且她用的鞋底芯子是木头芯子,不过外头再嵌千层底,对姜潮平说其好处,“木头芯子不是寻常的千层底芯子,寻常的千层底芯子到底是布做的,人踩上去,重量一压,再厚也压薄了,木头芯子不一样,凭你多大的重量它还是那么厚,那么高。”
姜潮平起初穿着,虽觉笨重,可想到增高的好处,也不计较,日日穿她做的鞋,穿久了,再不灵便也习惯了。
谁会想到西屏是打从进门那天起,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他的性命,所以在一切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都格外留着心,只盼着哪日雨天路滑,他穿着比常人穿的更不灵便的鞋,踩在哪里,摔在哪里,就算不死,也要他做个残疾。尽管他已经算得上是半个残疾了。
她自己也不能想到,给他做的鞋竟在那时候有了这巧妙的用场。她好笑起来,“你是说,你大哥是因为脚上穿的鞋不灵便,所以才没能爬起来的?”
南台睇着她的笑脸,提醒了一句,“小姚大人说,等天再晴几日,要派人到河里去验。”
“验什么?验他当时没能爬起身,是因为我做的鞋不好?”西屏没所谓地抬抬眉,“这想法真是奇怪,怎么不去怨是河底那些石头滑呢?”
所谓意外,就是机缘凑巧,不测风云,又是枝节交缠,环环相扣,谁说得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话虽如此说,她到底也有些不安,时修若是寻常官员倒罢了,他那个人,任何的蹊跷都会紧抓着不放。
她越是这么笑这么说,南台越是觉得和他想的一样,姜潮平的死和她有莫大的关联。不过转念一想,她这么说这么笑,并没想在他面前十分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