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正是孤立无援之际,除了选择相信与合作,别无他法。

他问如何扳倒适王。

厉钦便满意地笑了,抬起下巴漫不经心地指指他的脚边。

“殿下脚下这个,就是替您喝药的?看起来快要死了。

顺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头,摸狗似的摸了摸膝盖上黑沉沉的脑袋:“药从宫中送到我府上,中途必有经厂公之手,他如何,厂公不是比本王更清楚吗?”

“但适王大人做的事情,咱家哪有插手之地?明人不说暗话,污蔑亲王是杀头之罪,若本督手头上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可不敢妄议适王谋害手足。”

喝了药的柯景寅,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顺王沉默,像是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最终还是松了口:“厂公不嫌弃的话,请便。”

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是软绵绵的人被像垃圾一样踹开,摔在厉钦脚边。

厉钦一眼都不敢多看,只装模作样地与顺王道谢。

他怕看了,就会当着苍翊偃的面失控,让所有的布局都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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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钦最终还是失了控,在柯景寅浑身发热地醒来,并意识不清地往他身上蹭的时候。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该把那些阴暗的愤怒发泄在柯景寅身上,自己可以恨这整个世界,却唯独不该恨柯景寅。因为当他被命运踩在脚下践踏的同时,柯景寅也没有得到过命运的眷顾。

可是他忍不住。

从心上创口涌出来的黑色脓水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已经胀到轻轻一戳,就马上要爆炸开来的程度,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所以当柯景寅缩在他怀里、躺在他床上,却口齿不清地喊着“殿下”的时候,一切就都偏离了原本的航道。

年轻的身体热到发软,衣裳半解,白到不健康的肤色已经染上一层粉。

那么地青涩,那么地干净。

虽然摸起来过分瘦弱,肌肉只剩下薄薄一层痕迹,与记忆中的肉感没有半点相似,却也丝毫都不影响它的美感与吸引力。

朦胧的夜色下,很多东西渐渐变得更加顺理成章起来了。

忍不住去触碰,去深入,去搅弄他更隐秘的、从未被人探访过的地方。直到青年在某一瞬间突然醒过神来,终于发现抱着他的不是那心心念的顺王,抗拒着想要挣脱。

那一瞬间,厉钦像是被点燃的炸药,身体快于思考,直接“啪”地甩过去一记耳光。

柯景寅,你宁愿喜欢上那样一个渣滓,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那我这些年的疯狂与拼命又算什么?

哪怕理智清楚地知道这个想法纯属荒唐,对方没有义务为他的选择买单,可情绪远远压过了理智,他无法阻止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

甚至有一瞬间真真实实地起了杀心,内心的恶魔疯狂地叫嚣着干脆同归于尽,舍了这残缺肉身,到地府去当一对鬼夫妻。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踩于脚下,瘦弱的胸膛因为呼吸不畅而急速起伏着,从喉管中挤出痛苦的咳嗽。

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于是几近赤裸的人,因为毒性的情热而手脚无力的人,颤抖着身子,像只可怜的小狗,双膝跪地祈求自己的怜惜。

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要装作顺从感恩的样子。

太过卑微了。

就像他刚刚净身入宫时,跪在东厂院中,对着将自己抽打得皮开肉绽的厉章不断磕头,以求得一条小命时一样的场景。

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厉钦确实有无数次幻想这个人乖顺臣服在自己身下,但却绝不是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