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前头集市的街尾处有些意思。

那地儿常聚集起自发的斗禽斗兽,能胡乱消磨点时间。但与外头的斗畜不同,这儿的斗畜并非专门训来赢钱的,而是来赶集的商户们随手从自己摊上抓来的肉畜,大到仔猪牛犊,小到肉鸡肉兔,赶上有什么,便斗什么。也不非要斗个头皮血流,也不开赌盘吆喝,看者图个新鲜,商户的畜生斗赢了,便往往能卖上好价钱。

我上一回来,见到的还是斗竹鼠,那畜生虽是吃素,但斗起架来却是凶猛异常。恰巧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混在人群中,说赢了的那鼠肉厚皮实,精神头足,养得好,必定肉质也佳,便大手一挥,直接一口气买下那商户摊上数十只鼠;而输了的那户也很快被图新鲜的街坊买空,落得个人人欢喜。

这回来得早,但前头人也已经围了一圈,我凑上去,见一大汉正拎着大鹅往木栅栏里放,嘴上大声招呼着谁家有同体量的大鹅尽管上前来斗一斗,围观街坊也跟着起哄,热闹非凡。

后头很快便有人高声应和,伴随着公鹅粗糙难听的“嘎嘎”声,回头,迎面便是一个拳头大的鹅头与我擦肩而过,被拎着双翅钻进人群,连鹅嘴中密集尖锐的牙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好生……震撼。

我抽抽嘴角,吐了一口气,正准备回身,余光却地突然瞄到人群外一抹不甚和谐的粉色。

抬眼,便见隔着主道的对面街巷,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背对着这边,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步履狼狈,却又透着焦急慌张,时不时左右观望。

像在躲着什么人逃亡。

我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

可是,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好像也没有哪个是瘸着腿的啊……

心中疑惑,脚下踟蹰半晌,很快便决定上前去查看一番,即便并不认识,或许也可以帮助一二。

那人脚上有疾,走得并不快,但这边人群拥挤,等我半挤半绕地穿出来,她也已经快要走到那头拐弯处了,我赶忙加快了步履,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那背影,以防不留神跟丢了去。

“小心!”耳边骤然响起一声破了音的叫喊,还未来得及转头,身子便已经人从右边狠狠撞上,巨大的冲击直接带着我往左边倒,肩膀重重砸在地上。。

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刚穿过主街,竟然心下大意,忘了看左右来人。

也许是懒散太久,失去了敏锐度吧。

“哎哟……痛死我了!”

火辣辣的痛从左肩穿来,我一声未吭,撞到我的那人却是毫不客气地鬼哭狼嚎起来。我转头看,便见身旁是一年轻男子,身形年龄估摸着与我大概相似。他摔倒的时候倒是朝旁侧偏了一下,好歹没有直接压在我身上,但磕破了手肘处的布料,喊了两声疼之后,又立马愁眉苦脸地心疼起自己的衣裳来。

看装扮,该是一名书生,却不知为何半点书生的儒雅都没有。

因着我的要求,九千岁派给我的侍卫一般都只是远远跟着,并不近身,此时该是被观看斗兽的人群挡着了,没有立即赶到。我撑着胳膊想自己爬起来,却在施力的时候感到左肩一阵酸麻的疼,手一软,再次倒回地上。

骨该是没问题,可能是伤到筋了。这身子如今可着实拖累,只稍微磕碰,便较弱如此。

我用右手摸索着自己的左肩,心中挫败地想。

倒是那书生被我这一番动作提醒,才终于想起自己撞倒了人,连忙拍拍下摆站起来,弯腰朝我伸出手。

“这位公子,您没事儿吧?”

毛手毛脚的小年轻,没有点眼力见,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

“还行。”我敷衍应答,将未受伤的右手放到他手上。

正要借着他的力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