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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也不曾计数自己一动不动躺了多久,只琢磨着该挑个什么时候醒来最好。

就这么又消磨了许久,齐云天终于搭了下他的脉搏,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的手腕上,带着点不轻不重的力道。

张衍索性一把抓住了那只手,顺势睁开眼。

“张师叔,是我。”齐云天这一次并未急着将手收回,只当他是出于警觉才醒来的,于是低低唤了一声。

张衍恰好望进那双眼睛里天一殿内意外的亮堂,不似他印象里那么阴晦暗沉,于是他也将齐云天那点担忧与欣慰看得格外分明。他飞快地在趁热打铁与欲擒故纵中权衡了一番,最后选择先静观其变。

“张师叔一时行气不顺,是以晚辈斗胆冒犯,接师叔来天一殿休养。”齐云天看了眼被握住的手,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忽略那点温度,只平静地继续往下问道,“师叔可感觉好些了?”

张衍自忖趁热打铁之前已不知试过多少次,然而铁都要打成铁水了也不起多大效用,于是决定厚着脸皮,以退为进。他一把松开抓着齐云天的手,转过头去,并不看他,只淡淡地开口:“有劳齐师侄挂心,已是无事。”

突如其来的疏离倒叫齐云天有些莫名。他眨了眨眼,然而张衍固执地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叔……”齐云天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张衍,困惑间心中又有些酸楚,但终归不在面上显露出来。

张衍听着那一声心头便是一动,觉得有门儿,又觉得有些唏嘘。

他的大师兄齐云天,从未以这样几乎称得上是有些示弱的语气唤过他。那个人有一种不漏死角的坚强,严防死守着所有近乎软弱的情绪,痛到骨头里,也是会笑的。而这份骄傲,却是在付出过极惨烈的代价后才换来的。

齐云天本可以像现在这样,固然端持,固然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有着鲜活的情绪,毫无防备时露出柔软的一颗心。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就这样……

然而这恍惚不过一瞬,张衍随即便清醒过来。

自己竟也险些落入彀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翻身坐起,摒除那些杂念,然后发现齐云天就这么侧坐在榻前怔怔地注视着自己,微微蹙着眉头,咬着唇,一双眼睛里有些低落又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又被习以为常地端庄按捺着,最后只剩下一点哀色。

“……”

好像玩过火了。张衍心里咯噔了一下。

而齐云天随即便按捺下了那些无措的心绪,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轻而小心地开口:“张师叔是长辈,长辈有令,晚辈不敢不从。既然是张师叔想要的,晚辈……”他哽咽了一下,似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只垂下眼帘,抬手解开脑后的发带,任凭长发全部披散下来,然后默默解开了衣襟,青色的衣衫下是白皙健实的胸膛。

张衍险些从假岔气憋成真岔气,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大师兄你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就算是投怀送抱,你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于是齐云天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张衍究竟想要什么了。

他原本以为,张衍的冷淡是因为自己先前拂逆了他的心意。没能想到张衍对自己这样一具不算年轻的身体竟会有欲求,这是他的考虑不周。他固然觉得不成体统,但还是更愿意成全张衍。张衍想要的,他既然给的起,那就不该拒绝。不管是被像那一晚一样被对待,还是更甚的折辱,只要是张衍,都……

可张衍偏偏又制止了他。

齐云天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对方不松不紧地抱住了。

“别瞎想。”张衍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我是那么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