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会下棋下得跟打情骂俏似的?也就你还操这份心,要替他们两个老不羞的兜着。

他这么腹诽着,面色倒不曾显露什么,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又开口诚恳道:“不过有一事我不明,问向旁人,大都讳莫如深,只望齐师侄能替我解惑。”

齐云天坐得端正了些:“师叔但讲无妨。”

“听闻……前代掌门一朝飞升,飞升前并未留下继承人选。”张衍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那人,似想从那双安然的眼睛里捕捉到些许情绪的波澜,“后来因为此事,门中还大乱了一场。”

齐云天却仿佛有些疑惑,微微皱起眉:“前代掌门飞升前确实未曾明言继任人选,门中几位真人因为此事也确实有过几番争执,但却从未有过什么大乱。这等危言耸听的谣传,不知师叔是从何听来的?”

“……”张衍一愣。

“太师伯当时为掌门大弟子,本该是最有资格继承此位的,可是李真人有言,说是他若当了掌门,只怕门中弟子上行下效,都要跟着成了一帮市井之徒。那时两人倒是差点动起手来,不过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哪里就至于争得不死不休?吵过几句后,最后索性便折中,由师祖继任了掌门之位,几位真人各自升任长老。”齐云天见他好奇这段前程往事,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避讳的,如实讲来。

张衍听着,低低一笑:“果然很圆满,像是你喜欢的。”

“张师叔?”齐云天并未听清他那句低语,刚要询问,手却一把被张衍捉住了。

以自己的修为,要挣开张衍的手实在不难。然而张衍如今毕竟是他的长辈,他又怎可以下犯上?

齐云天猝不及防对上张衍的目光张衍不知何时已经一手撑着小案,倾身凑近到他的面前。忽然被拉近的距离教他觉得无所适从,只依稀感觉四面八方都是这个人蛮不讲理的气息,而自己难以招架。

身体里腾起一股逃离的本能,仿佛有某种声音在叫嚣着让他挣开那只手,离开这个人。

他的后背抵上小舟边沿,而张衍却还有要逼近的趋势。

“……张师叔这是何意?”齐云天直到此刻,到底还是能拿出一贯处变不惊的气度,深吸一口气,迎上那过分炙热的目光。

张衍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忽地一笑,低头几乎就要吻上他的耳廓:“齐师侄方才不是说我那洞府太过冷清,想要添置人手吗?”

齐云天只觉得那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叫一颗心全然乱了。他从未与谁这样亲近过,可张衍的靠近却居然熟悉得可怕。本能在催促着他逃离,逃得越远越好,可是身体竟没有展露出丝毫的拒绝。

“张师叔若想,稍后晚辈便回去安排此事。”齐云天强压下所有的情绪,镇定开口。

张衍轻笑一声,微干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侧脸:“不必那么麻烦。我瞧着齐师侄便很好,不如留下来做我的道侣如何?”

齐云天身形一颤,羞耻与慌乱之下北冥真水激荡出惊涛骇浪,一下子打在船头上。张衍甫一想起这四面环水之地简直就是齐云天的主场,就被一个浪头猛地掀到了水里。

靠。

北冥真水随之温顺下来,齐云天微微喘息着,仍有几分神魂未定。他看着空荡荡的对面,忽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

“张师叔?”他转头向着波澜未平的水面唤了一声,然而唯有苍白的月影乍分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