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不容易压下的一身伤痛又开始作祟,“你我兄弟,何必客气?你先请。”
齐云天不再推辞,来到溟沧派的席位上安稳落座。他虽不曾撑开法相,袖中却隐有沧浪海潮之声与殿外大雨相和。
“齐,齐真人有礼。”谭定仙这时终于回过神来,补天阁虽与玉霄绑在一处,但对着这位溟沧派下一任掌门,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齐云天在席位上平静还礼,而后又看向对面梁循义所在之位:“不知梁掌门也在此,请恕晚辈礼数不周。”
“齐真人的礼数,只怕老夫消受不起。”梁循义淡淡发话,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一旁的薛定缘。
后者会意,拿捏好语气紧跟着开口:“齐真人若要显摆阵仗也就罢了,何故毁我灵门至宝?”
“至宝?”齐云天露出几分思索之色,而后仿佛恍然地笑了笑,随手一松,掌中被捏做粉尘的玉屑便被吹散在风中,“薛掌门想必是误会了什么,我匆匆而来,路途上倒确实随手料理了些拦路的飞沙走石,不过贵派至宝必是天地玄奇之物,又岂会被轻易地打成飞灰散了去?”
薛定缘不料此人竟如此巧言令色,当场一噎。
“薛掌门,不知者不罪,此事便算了吧。”血魄宗席位上一名妙有姿容的年轻道人朗声一笑,“齐真人多年来于溟沧派深居简出,并不如何同我等打交道,一时不查,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说至此,他略微一顿,特地笑得更深了些,“只要不是因为心虚而保庇容隐便好。”
温青象这一言极是厉害,既暗讽了齐云天孤陋寡闻,又一针见血。周雍暗暗听着,索性暂且放手由得魔宗做这个出头的椽子,以目示意肖掌门与史真人作壁上观即可。
“温真人此言倒教我糊涂了。”齐云天温言笑道,“不知包庇二字从何说起?”
薛定缘方才被驳了面子,此刻倒也拾回得从容:“齐真人方才说,是料理了山门事务这才匆匆赶来,却不知真人究竟是被何等俗务所绊?何况,这丕矢宫坛议会,素来是由贵派渡真殿主出面,怎地今日却不见其人,倒要劳动齐真人大驾?”
“劳薛掌门挂怀,渡真殿主正值闭关,不便惊扰。”齐云天仍是不紧不慢,“其实无论是齐某还是渡真殿主,总归都是溟沧弟子,既掌一殿主位,自当替掌门真人分忧。”
“齐真人这话,我听着倒不大妥当。”梁循义慢条斯理地开口。
齐云天含笑望去:“愿闻其详。”
梁循义捻须一叹,并不掩饰那一点自诩尊长的傲慢:“老夫听闻贵派上极殿主之位素来是由掌门领下,齐真人如今,仿佛还只是副殿之主吧?”
第624章
【张齐】秋水共长天【624】
六百二十四
这话虽是事实,却未免太过尖酸,连周雍都不由侧目。梁循义身是魔宗巨擘,又一贯老谋深算,若在往日,决计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刻薄之言,今日这一番不留情面的挤兑,归根结底还是倚老卖老,妄图趁机以势压人罢了。
只是齐云天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心中一哂,自然不会教魔宗此时得意,当即笑着打了个圆场:“梁掌门这话倒教晚辈有几分惶恐惭愧。晚辈虽领着玉霄上参殿主的正位,但有上人在,也一样是个过不了河的卒子罢了。”
“周雍兄实在是自谦了。”齐云天显然对梁循义方才的讥讽不以为意,不过置之一笑,“卒子若是过了河,那便是能将军的子。”
“话虽如此,那也总得能熬到过了河才行。”梁循义施施然开口,“就只怕树大招风,名高引谤,枉断了千载道途。”
周雍知道这糟老头子不过是顺着方才的话语反唇相讥,但仍被冷不丁地刺了一下。他还未开口,齐云天已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