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擒拿着盖世剑光,狠狠钉入那条拦住他去路的星河,像是要刺穿妖魔的头颅。
星光高高溅起,化作金雨缤纷而落,巨大的魔相在金雨中分崩离析,而张衍已借着星河一瞬间的乍分又合纵身而渡,将女人的头颅一剑斩下。魔相最后仅存的一只巨掌擒拿住那无头身躯,死死摁入含离星砂中,与之一并冰消雪融般化去。
张衍跌落在附近一块白石上,虽极力稳住身形,脚下却还是在所难免踉跄一步。他顾不得魔相受损后对道体的负荷,正要御起剑遁回返去寻齐云天,忽有一物自他残破的袖袍间落出,险些跌入的无边黑暗里。
他及时捞住,入手却觉有异,摊开掌心一看,竟是一枚水光通透的青玉印章。
正是上极殿副殿主的法印。
“你输了。”
一声女人的呢喃在他耳边响起,张衍本能回身,却只见雪白的长发交织成网,铺盖四方。
一颗美丽的头颅高悬,金瞳灿亮。
第605章
【张齐】秋水共长天【605】
六百零五
剑光利落而过,毫不留情地将那颗头颅从中劈开,却没有半点血花溅出,残骸自高处跌落,如同枯萎落地的果实。
然而下一刻,便有更多“果实”接二连三地从白发的末梢生长出来,它们都有着同一张面孔,或微笑,或叹息,嘴唇被鲜血画出微弯的弧度,眸光流金。张衍死死地握住手中那枚法印,咬紧的齿关间依稀有血气弥散。
这个名为“周幼楚”的死物意外的难缠,她的身上没有丝毫“活”的气息,于是也无法被杀死。她与自己过去对上的所有对手都不同,她没有胜负之心,没有生死之念,她的存在只是为了容纳某种诡异而疯狂的力量。一双双金瞳围出一片森冷而扭曲的牢笼,将他困顿其中。
“我看见了。”那些头颅同时开口,声音荡开飘渺的回音,像是锁链一般纠缠着他,“我看见你的噩梦了。”
清鸿玄剑铮然而起,剑光横扫,斩开那些聒噪的头颅,然而新的声音随即又附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你在害怕。”
张衍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是从近在咫尺的位置传来,扭转过头,从一双妖冶的金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女人的头颅似从他肩上长出来一般,几乎要与他颈项相交,她瞳仁在逐渐化开,最后整个眼眶中俱是熔岩般的金色,那金色最后似乎连整个眼眶都盛不下了,顺着眼角流淌滑落,留下一道描金般的痕迹。
“看啊,你输了。”女人轻轻地诉说,仿佛深情款款,“在天意面前,人人都是手下败将。”
张衍用力扣住她的颧骨两侧,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一把捏碎,可四面悬挂的头颅还在继续以平静的话语激怒着他:“你手中握着的,就是你的弱点吧。你为之惊慌,你怕你会失去什么应有之物。”
“凭你也配妄谈人心?”张衍眼中殊无笑意,震荡开全部法力,紫霄神雷向着四面八方轰然爆发。雷电顺着苍苍白发蔓延开来,带着雷霆之怒的暴虐,将那些头颅一概炸得粉碎,“把嘴闭上。”
魔相被含离星砂消融后带来的疼痛还在继续,这片无气之地源源不断抽取着他的法力,更隔绝了他避入洞天之中休养生息的可能,让他根本无从回复法力。可他现在全然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退路,他死死拿捏着那块上极殿副殿主的玉印,只觉得脑海里有千百个声音在此起彼伏,说着模糊不清的话,就像是一千口洪钟次第敲响。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是现在,也不是刚才,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岁月都要褪色模糊的时候,他铸下大错,无法挽回。
那枚青玉法印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让他几乎要握不住,又偏偏不能松手。他不能松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