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坐于一处,神色俱是冷肃。

“老师,孙师叔,”齐云天正了正仪容,向着高处见礼,“宁师弟眼下如何?”

“眼下已无大碍,只是需得静休一段时日。”孟真人低声道,“多亏他提前觉察了异样,早有防备,赶回门中后又有你孙师叔及时替他稳住道根,这才免去一劫。”

齐云天却不敢大意,向着孙真人郑重跪倒:“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以至拖累了宁师弟,还请孙师叔责罚。”

孙真人微微摇头:“此事来得意外,非是你所能预料。”他说着,看了眼一旁的张衍,示意对方将齐云天扶起,又在一旁设下一条法榻,“起来吧,冲玄睡去前把事情都告知了我,唤你们前来,正是要细说此事。”

张衍随着齐云天一并谢过,在下首的法榻落座:“真人信上说,宁师兄觉察到地脉有变,本欲细查,却被一股无名之力所伤,不知究竟是何变故?”

孙真人定了定神,与他二人娓娓道来:“自那九还定乾桩入地以后,冲玄便依先前所言,每日留心地脉走势的变化,这三十载间,俱是无恙。只是三日前,他循例一探,却觉东华洲以南的一段地脉分支比之过去似有一寸偏移。”说话间,他抬袖一拂,自有流水拥簇而来,化作一片东华洲的地陆图,“便是此处。”

齐云天看着孙真人所指之位,沉吟片刻:“若未曾记错,此地当是成江一道分支的下流所在,那条支流经冥泉宗,过元蜃门,最后会流入浑成教地界。”

“正是。”孙真人眉头一皱,“冲玄发觉异样后,查探时已是倍加提防,谁知欲以剑光试探地下之变时,还是反被其中反涌而来的一股气机冲撞。这气机来历不明,他也难辨其间蹊跷。”

“你二人方才来时我们正说到此事,”孟真人面色肃然,“地脉移位绝非小事,若不能及时料理,只怕定界针亦会受到影响,以至溟沧攫取地气之事提前暴露。”

“师祖可还在祖师堂闭关么?”齐云天思量许久,终是开口问道。

孟真人颔首:“开劫之期还需天意明示,为求这一线机缘,自然不可大意。此事我已报与他知晓,想来稍后便会有法旨降下。”

“宁师兄既为渡真殿左殿,此番受伤,渡真殿自会送来一应丹玉灵药,助师兄早日恢复功行。”张衍看向高处两位真人,“至于地脉之事……如今门中正值人心忐忑之时,不宜再横生波澜,只怕需得暂压一二。”

孙真人轻敲着桌案,向着孟真人道:“大师兄,冲玄受伤自有我来守着,至于旁事,交由你们处置便是。”

孟真人看向齐云天,后者起身打了个稽首:“老师,弟子以为渡真殿主此言在理。山门之外既已生变,山门之内更需维稳,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一道清光恰在此时飞入殿中,最后在孟真人手里化作符信一封。孟真人拆开看罢,向着齐云天与张衍道:“掌门传你二人往祖师堂说话,事不宜迟,快且去吧。”

虽是掌门传召,但祖师堂乃是门中重地,不可擅入,便是齐云天与张衍已是上殿主位,到得此处,也只能跪于殿外回话。雨下得愈发大了,凛冽的罡风裹挟着雨水刮过外间的玉砖,反复冲洗着上面繁密的雕纹。

他二人俱是行礼一拜,片刻后,秦掌门的声音才自殿中传出:“无需多礼,你二人可是自长观洞天而来?”

“师祖明鉴。”齐云天直起身,“地脉生变之事我与渡真殿主俱已知晓,此事干系甚大,该如何处置,还请掌门师祖示下。”

秦掌门并不予他答案,反是问道:“此事你有何看法?”

齐云天却难得地沉默了下去,并未马上答话。张衍虽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却不便插言。

宁冲玄虽是初入洞天,但以其《云霄千夺剑经》的成就,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