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上,困入剑阵。剑意劈砍上那点青光的感觉极是奇特,好似被吞入无物之地,却又一抽既出,自始至终难以发力。

他眼下之敌,可谓是水又非水,有形也无形,恰如当年他祭炼清鸿玄剑需得降服那剑胎一般,需得以心力取代外力,与之争斗,再将其压下。

思及此,张衍心念一定,无数交织成网的剑光回归为一束。他纵身而起,自高处一剑将法胎贯穿。

无形的威压爆开,双方各不相让,比拼着各自的领域。禁光疯狂明灭,叫嚣着要摆脱张衍的控制,带起某种汹涌的意识想要侵占这个对手的脑颅。而张衍一剑既出,便再无退让,任凭玄袍如何鼓风翻飞,手中的剑光也岿然不动。

齐云天抬头看着张衍与禁光法胎对峙,片刻后目光重新放向那片滔滔江河。他拂袖下得山崖,落于水上。江河在一瞬间静止,再无半点波澜。

这一番对峙的结果已见分晓,他无需再看。

随着这样简单的念头,半空的剑光猛然爆发出凶狠至极的气势,漆黑的身影伴着烈风直落而下,将禁光法胎死死钉入水中。

一瞬间的死寂后大浪惊起,向着四面排挞,不断撞在山岩上,发出闷雷一般的声响。

齐云天注视着那一点被打入水下的青光,神色有一瞬间的惘然。

“世间没有不能相容之水,我们是同类,接纳我,你也一样能得到我的力量。”

同类啊……

第五百六十一章

五百六十一

“在想什么?”

张衍自水中收剑,剑光在他指尖如霜雪般化去,起身时正见齐云天怔怔地望着被关入养水之地的禁光出神。

齐云天回过神来,略笑了笑,与他随口闲话:“这禁光法胎需在水中养够三载,日日都得补入生机,助其成长。除此之外,还需顺应天时水势添补外材相佐,桩桩件件更是繁琐,一步若差,前功尽弃倒还无妨,只怕这禁光将成未成之时暴起伤人,才是教人头疼。”

张衍沉吟片刻这诸天纵合神水禁光他曾于渡真殿的典籍之中查阅过一二记载,此术虽为历代玄水真宫继传之人方可施为,但数千载间,真正祭炼过完整禁光的,也唯有二代掌门一人而已。相传二代掌门为镇守山门,曾携师弟元中子,也就是而后的三代掌门共同钻研此术,耗时弥久,方得一缕。虽则一缕,但真要斗战起来,这禁光之威,却不输于一名洞天真人。

更何况方才与这法胎初次较量,便已觉其放肆,若是再养炼个三年五载,倒不知要桀骜成什么样子。

“既要补入生机,先由我来便是。”张衍稍后便有决断,“你先前祭炼法胎,损耗巨大,还需多加调息。”

齐云天半跪下身,一手按在水面上,感觉着水下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只怕此事没那么容易……稍后我入得水中将它稳住,你再动手。”

他忽地抬头,深深看了张衍一眼,意有所指:“该怎么做,你已是知晓的。”

张衍并不马上答话,只沉默地与他对视半晌,这才微微点头:“你要小心。”

齐云天还以他安然一笑,随即指尖于水面点出一片漩涡,毫不犹豫沉入其中。江河随之恢复了流淌,卷起滔滔大浪。

光线消失于头顶,看似明澄的水下,其实幽暗如渊。齐云天阖上眼下落,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水势,宽大的青衣载浮载沉。

一种极为锐利的感觉在接近,充斥着敌意与忌惮。

齐云天睁眼,注视着悬于前方的那一点青光,坦然地伸出手去。

青光轻巧地从他指缝间溜走,神完气足地绕着他四下徘徊。那感觉并不是有意要亲近,更像是磨牙吮血,审度着猎物。这充斥着斗战之念的禁光法胎,无有一刻停止对于杀伐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