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钟长老是上了年纪,在所难免有些糊涂,我看还是召紫光院的冯掌院来问上一问,究竟是哪个弟子办事不利,出此大错。”
“这个,自然是要问清楚的。”何静宸忽地开口,“来人,去传冯掌院入殿。”
秦清纲转头看去,二人目光于中途相撞,俱是一般的平和,却又是不一样的冷定:“有劳何殿主。”
“无需言谢,秦真人和周真人何不坐下说话?此事很快便见分晓。”何静宸缓缓道。
张衍当先一甩袖袍,返回原位落座:“不错,还请贵派给玉霄一个交代。”
“周道友放心,两派结亲之事关系重大,岂容居心叵测之徒从旁破坏,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是。”秦清纲也是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仍落在何静宸身上,话中意有所指,“到时我一定会禀明掌门真人,严惩那始作俑者,姚真人以为呢?”
自入殿之后便一直作壁上观的女人神色不动,闻得秦清纲将话头转到自己身上,终于略抬了抬眼皮,冷声开口:“此事分明之后,自然要报与掌门知晓。”
不多时,冯掌院已是战战兢兢地上得殿中,一见门中几位位高权重的洞天真人俱是在场,连忙跪身一拜。
秦清纲只瞧得他一眼,便知其中有鬼,当下往椅背上一靠。
卓御冥知他的意思,于是主动开口问话:“冯掌院,今日这合八字之礼,可是由你负责的?”
“正是。”冯掌院额头贴着地面,颤声答道。
“你任紫光院掌院多年,素来行事谨慎,老成持重,”卓御冥点头又道,“这庚帖出错之事,你可知晓?”
“庚帖出错?”冯掌院愕然抬头,“卓真人明鉴,若说旁处有何疏漏倒还可能,但这八字庚帖确实万万不会错的。”
秦清纲于高处笑了笑:“冯掌院何以如此肯定?难道你是要说,先前紫光院的弟子谱册所载有误吗?”
冯掌院又是一拜,神色随之肃然:“秦真人容禀。因此番两派结亲乃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每一项都依循礼制,不敢大意,尤其这庚帖上的八字,我等唯恐出错,特地追溯了晏真人的俗世出身。若换做旁人,入道数百年,俗世家族早已不存,自然难以考证,但好在晏真人出身皇室贵胄,燕国虽已不在,但毕竟还有宗谱传下,可引以为凭。凡间皇室最重血脉,其上所载必定精准无误,所以才会取录其上八字,刻于庚帖之上。”
卓御冥与秦清纲俱是一怔,相互对视一眼。
“如此说来,这庚帖上所录,才是晏师侄真正的生辰八字。”何静宸抬起头来,沉声开口,“可秦真人先前一口咬定,说自己的弟子便是符合八字要求的人选,不知是缘故?”
秦清纲目光微狭,正要开口,一旁张衍先一步开口:“先前为核查八字,秦道友与我看过贵派的弟子谱册,上面所载确实当是合缘之人。想来似这等要紧之物,贵派总不至于妄改吧。”
“不可妄改,却并非不能更改。若是有人有心,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亦不在话下。”何静宸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何殿主的意思,是说秦某行了那偷梁换柱之事?”秦清纲盯着他。
何静宸转向姚雪吟,恳切道:“师姐方才还在说要将此事查个分明,好报与掌门知晓,眼下始作俑者便已是自己跳出来了。”
秦清纲嘴唇猛地动了一下,但终是扼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句子,反是一笑:“如此争执也无意义,何殿主想说秦某为了高攀这门亲事擅改了谱册,秦某却以为这所谓的燕国宗谱才是无稽之谈,你一言我一语,倒教周道友看了笑话。不如这样吧,卓师弟,去把长生带来,他自己的事情,自然该由他自己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