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真人,法驾已是备下,这便要启程吗?”执事童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时而凛然时而缓和的神色。

张衍漫不经心地点头:“不知此番都有贵派哪几位真人出席?那日来访过的荀长老可去得?”

执事弟子面露为难之色:“弟子鄙薄,实在不知,还请真人体谅。”

三千年前的浮游天宫与三千年后的并无甚分别,如果不是一身玉霄派的法袍让人感觉累赘,张衍登上台阶时,几乎觉得这与在现世溟沧的议事并无什么分别。

“周道友。”秦清纲显然已在殿外恭候多时,甫一见他,连忙上前两步稽首,露出颇为友善的微笑。

张衍还礼一笑:“秦道友实在不必如此多礼,你我两家即将结秦晋之好,若还这般客气,便是见外了。”

秦清纲将那点心满意足的笑意压在眉梢眼角间,与他一并入得殿中。

殿中在座统共四人,其中一人端坐于高处主位,想必当是主持此事的那位姚真人,远远看去素衣玉钗,身影娉婷,竟是个女子。

“姚真人有礼,玉霄派周颢前来拜见。”张衍于殿中驻足,稽首一礼。

“周真人远道而来,无需多礼,还请入座。”姚真人起身还礼,抬手向着上座一引。

张衍听着这腔调虽然陌生,声音却又有几分耳熟,不觉抬头细看,谁知竟得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眼前这位姚真人,面目竟是与他那大徒儿刘雁依一般无二。思及收刘雁依为徒时自对方身上得见的大能转世因果,张衍已是全然明白过来。

“……”大师兄,你这样可不地道。

你与你的太师祖平辈论交,我倒比我的徒儿还低了一辈。

张衍心中腹诽了两句,面上只做如常的客气,来到秦清纲左手的空位坐下,看向对面二人。居于渡真殿主位的那儒雅道人,当是何静宸无误,至于另一人,自己倒也识得,正是尚自年轻的卓御冥。

“陈真人派人传信来说此番由上极殿与渡真殿做主便可。”姚真人淡声开口,“既然周真人已至,那便开始吧。”

张衍一听她开口就有些头疼。

秦清纲看了眼另一侧的空位,随即笑道:“怎不见荀师兄?”

何静宸不咸不淡地答了他的问句:“荀师侄与我告了假,言是需闭关几日参修道法。”

张衍倒不意外,只管作壁上观,看着这两位你来我往。

“这倒是奇了,”秦清纲笑笑,“荀师兄前两日还与周道友相谈甚欢,怎地不声不响便闭了关,总该等此事定下才是。”

何静宸瞧着他那副模样便有几分不耐,微微一哂,只是碍于有外人在座,不便出言讥讽。

姚真人的目光越过他二人,只向着张衍道:“周真人此番的来意我等已是知晓,贵派欲与溟沧结亲,留下一段佳话乃是好事。只是掌门真人闭关,有些事情我等不敢擅专,还需向真人问过。”

张衍轻咳一声:“姚真人请说。”

“若是结亲,我溟沧自有出身名门的真传弟子可与周氏相配,不知为何贵派只求一八字相合之人?”姚真人缓缓问道。

张衍正色开口:“此乃上人的意思,言是此番结亲,当摒弃门户之见,方能显我玉霄的诚意。”

“师姐,以我之见,齐大非偶,玉霄派这门亲事,只怕我溟沧高攀不起。”何静宸忽然发话。

秦清纲笑了笑:“何殿主哪里话?溟沧与玉霄两派祖师俱是天外而来,于九洲共同开派,我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如何有齐大非偶一说?”

“正是。”张衍又道,“玉霄乃是诚心想与溟沧结好,何真人切莫多心。”

“非是何某多心,只是贵派所选的生辰八字命格极贵,纵使溟沧弟子众多,只怕也未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