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徽洞天此番不过是赶了个巧,”齐云天截断他的话,“那我们就教他弄巧成拙便是。”
何静宸一愣,重新坐下:“你有何办法?”
齐云天与他附耳低语几句,何静宸眉头随之舒展,最后一笑:“原道你是个只知逞口舌之快的,不曾想还藏了这么一肚子坏水。”
“流徽洞天早已防着你我,所以此事唯有请姚真人出面。”齐云天面不改色笑纳了这句评价,“至于其他细枝末节,我自会安排妥当。”
何静宸看了他一眼,忽有些奇怪:“你何时竟如此仔细?倒像浑然变了个人似的。你若平时行事能如此谨慎,与人为好,也不至于三天两头被人在背后议论。”
“……”齐云天有些心累,只能拿捏出几分不屑一顾的模样,俨然是刻薄的腔调,“我不过是瞧不惯流徽洞天那副趾高气扬的作派。他既然在掌门面前告我一状,我自然要教他也落点面子。你若觉得我帮你这样一个大忙受之有愧,那就把进出玄水真宫的符牌借我一用。”
“你去玄水真宫作甚,那里已多年无人入主了。”何静宸奇道。
“正是荒废了太多年,那日路过时瞧着水中已快生出阴戾之气,看得人实在不痛快,该去拾掇拾掇。”齐云天露出些许厌烦神色。
何静宸凝神看了他半晌,最后终是将一枚玉牌推到他面前:“不过是小事,拿去吧。”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五百四十六
“道可道,名可名;死物死,情无情。一气本是混元始,不过披皮有形。”
“老人家,老人家,您这是何意,为何发笑?”
“何意?小子,你道是如花美眷,殊不知是孽缘滔天,老朽岂能不笑,岂能不笑?哈哈哈哈……你娶定阳周氏女,他得无极天地运,我笑你年纪轻轻,就要早早葬送了身家性命。”
“道长,道长留步,还请指点迷津!”
“阳不阳,阴不阴;缘非缘,命抵命。糊涂小子少年妻,趁早断了投明……”
须发皆白的道人渐行渐远,唯有大笑声连连不断,一片混沌间本是无路,他却偏偏踏出一条道来。自己紧随其后,追赶间忽然天地一亮,满目苍白似雪。
张衍睁开眼,顶上的雕梁画栋漆色新艳,窗外晨光熹微。
他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坐起身,吐纳调息片刻,终于觉得心头一点阴森郁结之意散去。说来奇怪,入道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梦见这段前身之事古怪的道人指着他肆意而笑,说着模棱两可的告诫,他追上去切切询问,方知被人借运修行,入得瓮中而不知。
一切至此而始,那以后,数百载道途苍茫而过,方有今日成就。‘
“何人在外?”思量间张衍忽闻得一点动静,眉头微皱,扬声开口。
“周真人,方才渡真殿何真人派了人过来传话,说请您去浮游天宫一趟。”外间随之传来执事弟子恭敬的禀告。
张衍按着额头的手微微一顿,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自袖中摸出昨夜齐云天送来的书信再过目了一遍。依齐云天的意思,今日自己需得上浮游天宫唱一出好戏。
他命童子在外间候着,起身不紧不慢地端正衣冠,整顿一番,确定不会堕了“玉霄来使”这个名头后,这才端出些傲慢的架子露面:“如何?贵派可是终于记起这芳信岛上还有个周某人了?”
执事童子连忙赔笑。
“玄微掌门这便出关了?”张衍挑眉。
“回真人的话,掌门真人尚在闭关中,如今门中乃是由姚真人主事。”执事童子赶紧答道,“今日姚真人特地召集门中几位真人,请您过去商议那结亲大事。”
姚真人……张衍倒是记得齐云天与自己着重提过此人,不想他还未主动去寻,对方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