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天略微笑了笑:“师叔法眼,确实不止是爱才。张师弟原是宁师弟要举荐与我为徒的,我二人虽没有这师徒缘分,但弟子心中也是将张师弟如自家门下一般爱重的,这倒是一些偏颇私心,让师叔见笑了。”
“……”孙至言被这番说是冠冕堂皇也不为过的说辞给震住了,若不是早听孟至德讲过这年轻人的心思,他几乎就要被诓了过去。
这孩子简直是要修炼成精了啊。
“你啊,”孟至德拈着棋子在一旁听了半晌,终是开口,“事到如今还不肯同为师讲一句实话吗?”
他啪的一声落子,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
齐云天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在那听不出喜怒的话语面前,神色分毫不变:“老师想必已从师祖处都知道了。”
“为师要听你自己说。”孟真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
齐云天却难得地沉默了下去,他嘴唇稍微抿紧了一些,脸上的血色渐淡。
孙至言瞧着他们师徒俩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劝向孟至德:“算了算了,云天这孩子含蓄惯了,不说就不说吧,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
齐云天缓缓在二人面前跪下,垂眉敛目,没有半点怨怼或尴尬,平静得几乎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当日弟子在上极殿前俱已经说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老师不听也罢。一切过错皆在弟子,弟子愿领任何责罚。”
“责罚你做什么,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额……”孙至言说到一半觉得仿佛哪里不对,顿了顿,“你啊,师兄爱惜你这个徒弟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罚你?”
孟至德叹了口气:“云天,为师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你既然对那张衍有意,那等他回山,为师便成全了你们的好事便是。”
齐云天一直没有波澜的神情略微变了变,却并非是惊喜或者愉悦:“此事万万不可。”
孟、孙二人不觉一怔。
齐云天闭了闭眼,垂落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声音有些许涩哑:“弟子不过是……不过是一点痴心妄想,断没有因此强人所难的道理。老师之言,乃是为弟子考虑,弟子深感老师爱护,可于张衍张师弟,却是不公。”说到张衍,他的语气终是不再那么静如止水,“张师弟乃是良才美玉,师徒一脉对他亦是寄予厚望。此番三泊,他已被世家视为眼中钉,若再生出什么事端,流言蜚语,人言可畏,于他,百害而无一利。这本是弟子的过错,实在不必牵扯他人,老师若能体谅,便只当……便只当弟子这些心思从未有过吧。”
孙至言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听着这话,有些感慨地摇摇头:“你这话才是说错了,喜欢谁从来不是什么过错。”
“为师听你这话,是真的极看重张衍。”孟至德慢慢开口,似在斟酌,“既如此,又何必自苦?”
齐云天摇头道:“非是弟子自苦,实是……不配。”
“你是三代弟子之首,岂可妄自菲薄?”孟至德皱起眉。
“弟子并非妄自菲薄,只是张师弟早就心有所属,弟子一缕私念已是不该,断没有再毁人姻缘的道理。”齐云天一字一缓,郑重地拜下身去,“若老师师叔真要成全,便请成全了张师弟与宁冲玄师弟吧。”
孙至言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一摔茶盏:“这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化作遁光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往何处去了。
“……”孟至德愣了足足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你如何会觉得你宁师弟和那张衍……你怕是要气死你孙师叔……”
饶是齐云天精通世故,此刻也有些不得要领。
孟至德瞧了他许久,此刻亭中只剩他师徒二人,他终是抬手抚过齐云天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