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周雍兄好酒,特地带了一坛好酒来招待。”齐云天不紧不慢地将酒斟入玉盏,“此酒唤作‘壶中日月’,乃是借洞天真人得道时的法力熏酿,滋味非是一般酒水可比。先前我那徒儿多受周雍兄‘照拂’,我自当先敬一杯。”
周雍笑意艰难地接过那杯酒,光是闻着那酒味儿都觉得腹上伤口在抽痛。
若是旁的时候,他自然巴不得喝上这一杯难得的仙酿,然而眼下他身负化剑之伤,若是贸饮这等易牵动气机的烈酒,只怕能去掉半条命。
齐云天举杯示意,见他手上仍僵着,不觉笑道:“周雍兄莫不是不肯给齐某这个面子?”
“……齐老弟言重了。”周雍皮笑肉不笑,飞快地琢磨着如何挡下这一杯。虽然他大可把杯子一扔,径直撕破脸皮,顺便破口大骂一句齐云天你这个臭不要脸欺人太甚的小兔崽子,但斟酌了半晌,仍觉得自己还需忍辱负重。
他紧咬着牙关,正要满面和煦地虚与委蛇,一副素白的衣袖已拦在了他面前。
周雍一怔,齐云天的笑意随之深邃了些。
“他这一杯我替他喝。”清辰子径直拿过周雍手上的杯盏,与齐云天撞过,脸上并无更多表情。
周雍在他就要饮下前飞快地将酒夺了过来,也顾不上什么带没带伤:“哪里就需劳烦清辰兄了?这等好酒我岂能错过?来,齐老弟,咱们干过这一杯。”
说着,便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齐云天笑意平静,也默默饮尽杯中酒水。
第四百九十五章
四百九十五
烈酒入喉,在腹中烧出火辣辣的疼痛,搅得气机翻腾。这一次,周雍无论再如何隐忍,终是呛出一口血来。
他猛地掩住嘴,尽管用袖口挡住了大半血迹,仍是漏出了些许在杯口指尖。
肘上传来一股搀扶的力道,周雍抬起头,正对上齐云天笑意微凉的双眼,端然且锋利。
“周雍兄这是怎么了?”齐云天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莫不是这酒水太烈,不合胃口?”
周雍死死咬住嘴唇,拢在袖中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化剑留下的伤口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但偏偏此时此刻他甚至不能再泄露一星半点。
“齐老弟哪里话,”他强撑着咽下喉中血气,再如何艰难,仍是一笑,“这当真是好酒。”
“那就好。我还怕周雍兄会嫌我招待不周。”齐云天稍稍倾身靠近了他,借着这一刻的距离传音入密,一字一字削砍着他的伪装,“别想再动我溟沧的渡真殿主,否则便不止这一剑那么简单了。”
周雍的神情抽搐了一下,却碍于翻涌的血气无从开口。
齐云天直起身来,将他松开,依旧笑意温和:“看来周雍兄不胜酒力,那还是不要勉强才好。”他一掸衣袖,极是从容且恣意地转身,不再看背后那人恨得咬牙的神情,“溟沧还有些许琐事,请恕小弟先行一步。至于这未喝完的酒,来日总有继续的时候。”
真水法相翻涌而起,大浪滚波,被那袭青衣款款携着,径直消失于天际。
清辰子于原地注视着那片天水一色,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周雍,随之御起剑光追上。
轻絮烟柳间转眼只余周雍一人,他终是再也受不住腹上的伤痛,捂着伤口跪倒在地。
“好,好啊,你们……哈,哈哈哈哈……”
“齐道友。”
听到冷淡的嗓音于身后响起,被叫到名字的青年不紧不慢回转过身,含笑望着立于云头的白衣剑修:“清辰兄以何教我?”
清辰子看着那张笑得滴水不露的脸,并无更多表情:“为何如此?”
“清辰兄问得教我有些糊涂。”齐云天安静地微笑着,“今次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