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间又是一疼,低头一看,见血色隐隐漫出,便知是那化剑留下的伤口又裂开了。只是眼下灵崖上人的责罚还未结束,他也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疼着,不敢吭声。
他悄悄按住伤口,像之前几次一样,以法力强行愈合。但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那些狠厉的剑意残留在他的体内,不死不休地疯狂蔓延,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化剑……
周雍抿了抿唇,努力尝试了千百种神情,却无一例外笑得有些难看,最后他只得放弃,垂着头跪在玉璧前思过反省。
其实他也不大清楚自己具体需要反省些什么,但摆出一副诚恳知错的姿态总是好的。这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迁怒,倒不打紧,熬上些时候也就过去了,待得解了禁足,就又是一条好汉。他一贯看得很开。
只是化剑残留在身上的伤迟迟难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着他某种锋利得有些伤人的东西。
他低沉了片刻,忽又觉得自己能在这样凌厉的一剑下捡回一条命来,着实不容易,且说明那人极有可能留了手。
这样一想,他又有些欢喜,连带着振作了几分。
周雍振作了没一会儿,忽觉殿外气机一动,但一时间不敢造次,只试探着看了眼玉璧上的人影。
那一缕分神冷哼一声,抬手间揽过那尾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蛟龙,径直掐成一滩清水,一枚明珠掉落在地,滚到周雍面前。
周雍这才拾起那明珠,渡入一缕法力,当着对方的面映出其间书信内容。
“齐云天主动约你见面?”灵崖上人嗤笑出声,“好小子,这个时候前来挑衅,当真以为我玉霄无能可欺吗?”
周雍拿捏着那颗珠子琢磨了片刻:“这个齐小弟……我是说齐云天,从不做无用之事,更不会不愿无故挑衅于人,只怕背后大有玄机。”
“哦?”灵崖上人反问了一声。
周雍嘿的一笑:“说起这齐云天……嘶,哎哟……”他忽地哀嚎一声,像是疼得说不下去。
灵崖上人冷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最后还是挥手撤去压在他身上的禁制:“说下去。”
“齐云天这个人,最擅落井下石,他此番大获全胜,自然想着要乘胜追击。”周雍只觉身上一松,压力骤减,整个人随之精神了些,“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想看看这一局胜负的结果,以做日后打算。如今溟沧又得一位洞天真人,万载以来,从未有何门何派敢于供给如此多的上境之辈。此事只怕不可小觑,溟沧之中必有更深的打算。”
“秦清纲带出来的好徒弟,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灵崖上人微微一哂,“秦墨白此人,狡兔三窟,惯会使诈,此举必是想与我玉霄一较高下。”
周雍连忙道:“上人尽管放心,那位秦掌门既推出了齐云天入局,弟子也自当为上人分忧。”
灵崖上人话语冷沉:“就凭你?现在还能如何成事?”
周雍腆着脸一笑:“此事好说,弟子但凡还有一口气在,自当唯上人是从。”
灵崖上人思量片刻,最后冷声道:“不错,既然还剩一口气,便该物尽其用。希望你做的能比说的好听。”
周雍连连称是,只觉得伤口疼得更厉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