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霍轩一定心神,坦然应答:“弟子愿凭一腔卫道之心,斩诛此僚,还天下一个朗日晴空。”

张衍倒不意外霍轩作此回答,借着抬头的动作暗地里看向齐云天。

齐云天微微侧过目光,就事论事:“掌门师祖,霍真人既有此正心,不当拦阻,但天魔变化万端,难作捉摸,若无秘宝,动起手来,怕是打散洲陆,于我不利,不若赐得一宝,助一助他。”

张衍知道他意有所指,若说起此等宝物,陈氏之中恰有一宝,唤作“三十六崆岳”,可谓一族至宝。此时提出,自然是意在敲打陈氏,让其明白,霍轩虽为赘婿,但如今才是真正主持世家之人。

果然,孟真人随即道:“陈族之中,有宝名为‘三十六崆岳’,有平山驾海,挪移法力之能,不如就令其借与霍真人,也好助他除魔。”

秦掌门当即允下。

张衍默默看着他们三人一脉相承的一唱一和,压了笑意,默默挠了挠眉骨。

齐云天直到张衍看向别处,这才稍微转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望向他所在的方向。那一眼极是短暂,待得张衍转头时,他已是看向霍轩,说起天魔之事。

秦掌门端居于高处,将他二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梳理着拂尘,若有所思。

第四百九十章

四百九十

半个时辰后,张衍与齐云天一并走出上极殿,立于玉阶前看着远处云海。

日出时分的云霞隐隐带着一层极浅的金色,而后这金色逐渐有了温度,变橘,变暖。龙渊大泽的浪潮声回荡在天地之间,却只让人觉得心中宁静。

霍轩因领了除魔之事,先一步回转昼空殿;秦掌门留他二人问过几句门中诸事后,便与孟真人继续闭关,祭炼“九还定乾桩”。

“那幅画,你作何打算?”张衍看了眼身边那人,忽地开口。

齐云天凝神望着远方:“无端猜测也是无益,不如去试一试周雍的口风也好。”

方才上极殿内,他将这数年来玉霄的种种布置一一道来,连带着呈上那幅灵崖真人的画像,提及与周雍相关的几桩疑点。秦掌门看过那画像后仍是淡然:“这确实是杜山先生的手笔,画的也确是玉霄派那一位。不过此画当是拓稿,密封后存于骊山派中,这才被那周佩机缘巧合所得。画上因果已淡,也已窥不出什么。你与周雍相熟多年,此事便由你去追查,我允你便宜行事,只是莫要打草惊蛇。”

孟真人不忘叮嘱一句:“玉霄此番输了一筹,必会设法扳回,你需小心为上。”

张衍转头看着那渐渐升起的日头,沉默半晌,隐约明白了什么:“你举荐霍轩诛魔之时便已想到了这一层?”

齐云天淡淡地应了一声:“其实要让周雍露面实在很简单。天魔之事乃是他亲口交托于我与清辰子二人,来日溟沧出手平定此祸,他纵使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也只得来前来道谢。”

张衍与他沿着长长的玉阶一路不紧不慢地往下走着:“只怕那时他还苦于化剑之伤,当真敢赴约吗?”

“他会的。”齐云天的口气从容而笃定,像是在谈论一个敌人,又像是在怀念这个朋友,“若是少清那一位肯出面,他自会前来。”

“那位清辰真人吗?倒是看不出来。”张衍笑了笑。

齐云天稍微眯起眼,看着一羽飞鸟振翅而起,没入云端:“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认识他们两个那年只有九岁,还是个不大懂事的小孩子。”

张衍默然片刻:“你说过。不过‘不大懂事’四个字我有些怀疑。”

“……”齐云天仿佛没有听见这句揶揄,继续漫不经心地走着,与他缓缓叙说,“那时我年纪尚浅,未曾开脉,他二人谈论的修炼心得,往来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