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上他的手背:“若是这么教他把你带走,回去你会受罚的吧。”她的语气平缓,却暗含心忧。
“我没有关系的。”关瀛岳挺直了腰身,认真答复,“但我不能再牵连到你。”他挠了挠后脑,想要就此起身,“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的……我,我只想到那些话如果不说,或许就再没有机会说了,但我没想过若是恩师他对你下手……”
“再歇一会儿吧,你近来心绪繁重,太累了。”周佩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法想象齐真人会是那样的人,或许只是你……”
“不是的,”关瀛岳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亲耳听到的,恩师他和渡真殿主起了争执……他发现我在外面偷听后狠狠地责罚了我,周宣师兄也警告我不许将这些事情说出去。还有之前,自渡真殿主得成洞天回归山门后,恩师就很不高兴,还一度斥责我不如渡真殿主门下的刘真人……”
他越往后说声音越低,最后更显得垂头丧气。
“你并没有不如谁。”周佩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好言安抚,“你已经很优秀了。”
关瀛岳摇了摇头,闷声开口:“我……我做不到恩师希望的那个样子。”
周佩眼中盛着宽和的笑意,闻声提点于他:“那就做好你自己,去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正确的事情……”关瀛岳沉思半晌,这才抬起头来,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希冀,“师姐,我可以喜欢你吗?”
“……”周佩仍是温柔一笑,“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
关瀛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松手,讪讪得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周佩已是起身,耐心叮嘱:“记住,回去之后只说你是一时心浮气躁,这才偷偷离开散心消遣,千万不要让周真人知道你将那些话说与了我听。倘若真让齐真人知道你泄了密……”她默然良久,最后终是只剩一句,“你要照顾好自己。”
“可是……”关瀛岳总觉得哪里不对,思考了半晌才找到重点,支支吾吾地开口,“可是,师姐,你……我,那个……”
“齐真人不会允许的。他身为上极殿副殿主,溟沧下一任掌门,又岂会允许自己亲传弟子的道侣乃是再嫁之身?”周佩明白他的意思,一字一句地提醒他其中的利害,“修行不易,莫要自毁了大好前程。”
关瀛岳有些颓然地低下头去:“若要似恩师那般……那些前程不要也罢。师姐,我究竟该如何做才好?”
“这我不能帮你,你需要自己去做决定。”周佩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你知道了齐真人太多秘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你们毕竟也有一段师徒情分,想来当不至于……”她不曾将话说完,句子的尾音化作一声低叹。
关瀛岳抬头看着她,那一瞬间无声的对视里分明带了些哀意。
“师姐,你回骊山派去吧。”他忽然这样开口。
周佩微微侧头,有些意外。
关瀛岳继续道:“离开这里,回骊山派去,溟沧的事情就不会牵连到你了。”
周佩笑了笑,抚过他的发顶,腕上的玉镯色泽剔透:“我不能走。从前这里埋葬着我心爱的男人,现在,这里还有你。”
玉霄派,上参殿。
昨夜一坛陈酿佳酿入肚,醉得人昏昏欲睡,周雍赖在法榻上躺了大半日也懒得动弹一下,对外只说是在闭关。他素来觉得,闭关是一个极为好用的借口,冠冕堂皇且又滴水不露。上参殿外禁制一起,他究竟是在打坐修行还是在寻欢作乐,谁也不曾知晓。
他正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却被一点灵机波澜惊动,只得不情不愿地醒来,抬手一招。
一道清光飒沓入殿,最后在他手中化作一纸符书。
周雍将信笺展开,贴近眼前看了半晌,又用力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