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齐云天以秘法传音到他的耳边,“你悄悄去办妥了,勿要教人觉察。”
周宣一愣,眼中大有不解之意,但又不敢多问,只得郑重应了,躬身退去。
四周终于再无多余的动静,齐云天抬了抬手指,北冥真水依旧不曾给予他半分回应。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摸索着榻前的玉枕,翻找到了那根压在枕下布条。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足够的空暇来思量今夜所发生的一切。
韩素衣与霍轩之事他多年前便已知晓,只不过霍轩自任十大弟子首座后,便有意亲近师徒一脉,也未曾有过什么坏他打算之举,安分守己之余不失为一颗可用的棋子,是以自己也不曾拿此事做过什么文章。至于那荷包,也已是旧物,今夜若不被人刻意翻出,他都要以为韩素衣已淡漠了那些暗地里的心思……这二人素来自重身份,断不会有轻浮之举,如今却偏偏被人揪住此事不放,足见是有人蓄谋已久,有意为之。
对方既是冲着霍轩来的,不外乎便是想折了溟沧第十三位洞天……究竟是何人,能如此不声不响地将手升到溟沧搅弄风云?溟沧之中必有人与外派勾结。
要说如今唯一有能力,也有可能行此等手段的,唯有玉霄一家尔。掌门师祖与老师闭关前便已有言在先,玉霄所图甚远,必要生事。
齐云天按了按额角,只觉得胸臆里那过于凝重压抑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令他难得有些烦躁。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候,自己险些就要失去对局面的控制……
昭幽天池,张衍……是了,自那个人得成洞天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背后,似都与之脱不了干系。他摸索着那颗已无法力的明珠,之前暗藏在里面的字句犹自分明。今夜那人先自己一步出现在昼空殿,又当真是巧合吗?说来这霍轩与韩素衣之事,当初还是自己主动透露给他的。
如今昼空殿之围已解,幕后之人自然要将作废的棋子料理干净,以免被事后追查,那名昭幽天池的弟子如何偏偏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今夜,还被打散了元灵?张衍究竟是返回昭幽天池探查此事,还是本就是为了抹去纰漏这才回返洞府?于洞天真人而言,化出一具法身行事易如反掌,何况昭幽天池早已是他张衍的一家之地。
更勿论世家之前一力保举他入主渡真殿,这背后到底又存了什么心思?
疼痛在识海里翻江倒浪,齐云天艰难喘息着,终是忍不住伏在案上。他知道以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宜再多思多想,必要静心调理才是,然而千头万绪错综复杂,根本容不得有半点懈怠。
谁也不可信,谁也信不得。
“渡真殿主,哦,便是那张衍吧。我知道,他和幼楚妹妹还是定过鸳盟的,也算是我周家的女婿。”
是了,那个人还与周氏曾有过姻亲关系,更是丹鼎院周崇举门下,所谓的与玉霄势不两立,焉知不是表面说辞,掩人耳目?
那些惊疑一点点蔓了上来,绕在心头逐渐勒紧,逼得人呼吸都艰难。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寻不到一丝一毫确切的,可以稍微扶持支撑的东西,纵使一身法力犹存,然而内里气机的浑浊之意却愈发森冷阴晦。这样的身体,自己又能坚持到几时?
“那么,不知张衍昔年待大师兄之情,如今在大师兄眼中,可是笑话?”
齐云天疲倦地闭上眼其实现在与他而言睁眼闭眼已无甚区别他静静地听着帷幔被风吹起的细微动静,手中将那截布条攥得更紧。
张衍匆促回得渡真殿,法身与正身一合后便急急往丹鼎院赶去。
周崇举晨起后便在鱼楼前侍弄那一湖莲花,遥见一天玄气乌泱泱的来了,不觉一叹:“每次见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过来,我就知道准是又出了什么事。”
张衍收了一天法相来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确实有事需得师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