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便是。”

齐云天支着额头,似极力压抑着某种痛苦,喃喃反驳:“不,不对……”

“云天!”孟真人惊讶地看着他松开自己踉跄起身,也跟着站起,“你这是怎么了?”

齐云天提起一口气,奔赴至大殿门口,抬头看去,神色乍然一变。

无边玄气之中生出五色虹芒,不断与迎面而来的气机相交,划出长河般的光华。张衍深吸吐纳,依凭着力道身躯的浑厚与之正面抗衡。他虽修得至法洞天,灵机索取俱在天地之间,法力无与伦比,但与晏长生相斗,仍不敢有丝毫大意。

晏长生昔年名震九洲,几乎可称斗法第一人,战无敌手,纵使曾在四象斩神阵前被削去千年道行,依旧睥睨天地。

他与晏长生交斗已有数日,自己虽不至于手段尽出,但也深感《元辰感神洞灵经》的棘手之处。这门功法最擅洞察人心,以意窥人,心志稍有转念,都极易暴露己身破绽,更勿论四面俱是晏长生所布下的神梭,可以探究气机流转,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对方皆会有所防备。

此时他们各自分身一具两头交战,张衍依稀可辨自己分身那处压力陡增,似遇上了晏长生的正身。如此说来,眼下与自己法力搏斗的,当也不过只是一团法力气机所化的虚影,倘若不及时回援,倒要白白折损实力。

耳边只闻得千里之外雷电声汹涌如潮,显然是晏长生在斗法中途虚实相替,只以一具分身牵制自己注意,转而以法相正身攻他不备。

张衍留心分辨那紫霄神雷的声势,便知以自己的分身法力,必敌不过一刻。但若此刻抽身回援……

他抬眼正视着面前那风雷交加的高塔法相,心思忽然一定,以大法力压去,硬是将塔顶攻去一角。

一枚通透宝珠随之显露而出,其间隐约藏有一滴精血。张衍识得此物,这三宝化相珠乃是昔年晏长生自门中卷走的一件宝物,可凭精血滋养,演化自身法相,以做一时应敌之用,更能迷惑对手,隐匿自身。

如此说来,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已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分身那边已呈岌岌可危之势,而面前这座风雷高塔却非一时可以攻克。

自己该作何选?

“那人……那人自然不是寻常之辈,放眼溟沧,甚至放眼九洲,那等气魄胆识,那等修为神通,都是佼佼。只可观之,望之,却穷其一生,难以及之。”

“若换在往日也就罢了,可偏偏眼下魔劫动荡……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连太师伯那样的人都敢叫阵。可是我怕,我不能拿你赌。”

张衍闭了闭眼,此刻猝不及防地想到齐云天,只觉一颗心反是愈发冷硬坚决。他一声长啸,并不后撤,反而继续以法力强攻,玄气翻涌如潮,铺天盖地,与那高塔分庭抗礼。他纵横九洲,无数次与人交斗,却从未像此刻般对胜负怀揣着近乎霸道的坚决。

要赢。

那个人要恨便恨,要怨便怨,他们之间来来往往兜兜转转,早已不差这一桩,这一件。

是这样吧?

“破!”

张衍厉喝一声,调动十成法力全数撞去,漫天法相风云变幻,天地震动。

风雷高塔轰然而崩,寸寸碎裂,惊起千里罡风,一袭黑衣傲然立于其中,袖袍鼓风,恣意潇洒。

“晏真人,你果在此处。”张衍挥去手上残余法力,定定看向那人。

晏长生笑了笑,抬手拭去唇角血迹,大方坦然:“若你方才有些许动摇,心神不定,那此战必输……然你心性至坚,如山如岳,难以摇撼,此战却是晏某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