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粮,在为师处也是耽误了你,稍候你便随渡真殿主回去山门修行。”
吕钧阳抬起头来,正对上男人平静高远的眼睛。
“弟子……谨遵师命。”于是他也只能同样平静地应下,每一个字都分明。
晏长生抬手拍了拍他的发顶,目光逡巡了一下,似在搜寻某个可能缩在角落里的小尾巴,但他随之便回过神,轻嗤一声道:“只是我当年杀了不少世家中人,如你就这么回去,也难以安稳。”
说着,他看向对面的张衍,语气仍是轻巧且随性,偏偏又骄傲而锋利:“秦师弟之意我明白的很,他需一个交代,那我今日便给他一个交代。”
张衍安静地与这个男人对视,忽地道:“直到此时此刻,晏真人仍肯唤掌门真人一声师弟吗?”
“为何不肯?”男人振衣起身,倏尔笑了,那一瞬间意兴飞扬得仿佛还是那个一度叱咤九洲的少年。少年的爱恨那样痛快,潇潇洒洒,淋漓尽致。
男人走出草庐,转头回望间衣袂翻飞如云:“张真人,可敢与晏某人斗上一场么?”
“正有此意。”张衍也是起身,一颗沉沉惴惴的心此刻唯剩端寂与坚决。
“你虽是后辈,但事涉生死,我却不会有丝毫留手,你若自家不济,却也怪不得我。我这人记仇,当年你斩我一剑,尽管是那北冥寄托,但我却未曾忘了。更何况……”晏长生注目于他,谈笑间云中已有风雷赫赫,“我那徒弟罗沧海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这笔账,晏某人也一直未忘。你可要小心了。”
“久闻晏真人是我山门之中,三千载以来唯一一个以《元辰感神洞灵经》入得洞天之人,也愿真人稍候动手,莫让晚辈失望才好。”张衍毫不畏惧那灼灼目光,随之上前,每一步都不曾动摇。能与这样的对手一战,是真的很好,何况为了山门大计,这一战他也志在必得。只是……
大师兄,对不住了。
琳琅洞天,临川殿。
那响动一开始并不明显,像是欲雨天在远处响起的第一道春雷。秦真人原本执了卷丹经在胡乱翻着,却忽地一惊,举目观望过去,手中的书卷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恩师?”钟穆清原本在一旁替自家恩师打点莲池,闻得动静不觉转头,却是一愣。
秦真人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目光与嘴唇颤抖,似不可置信般死死瞪着远处某个方向。
钟穆清心下也是一慌,连忙过去搀扶:“恩师,您这是……”
然而秦真人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径直化作遁光,径直往浮游天宫而去。
“让开!”
浮游天宫外的童子遥遥见到一片莲华光影靠近,正要上前问安,便被一道袖风卷至一旁。一身郁紫衣裙飞扬的女人长发未束,气势却咄咄逼人,踩踏过一切的规矩体统直闯正殿,与那个端坐高台的身影对峙。
“师兄,你是遣张衍去对付大师兄么?”秦玉看着那不动如山的身影,牙关紧咬,一字一句地开口。
秦掌门本专注地观望着天上局势,此刻闻得这样一句质问,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下方仪容不整的女人:“此事终需解决。”
秦玉似有几分难以置信,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笑出声来,将一缕垂落至脸侧的碎发勾回耳后:“哈,想那大师兄是何等本事,张衍却怎是他的对手!”
“师妹果真是如此想的,那又为何急着来为兄这处?”秦掌门仍是淡然,
“你!”秦玉红着眼睛,却紧咬着唇,不肯在这个人面前落泪,随即便要匆忙往外赶去,却被一股法力浑沉的大浪拦住,进退不得。她猛地回过头,看着高处那人。
女人的仓皇与愤怒映衬的却是秦掌门的平静:“师妹且稍安勿躁,便在这殿中坐观这一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