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侵袭上颜真人苍老的面孔,像是刀刃上泛出的冷光。玉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在地上投落凌乱的碎影。
“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大礼未成,她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冷眼看着齐云天,“她当年退婚那点事情对我而言也无关痛痒。”
“是么?”齐云天并不介意他的反驳,笑意顺着眼角一直蔓延,“若您当真不介意,又怎么会怀疑是元贞洞天从中挑拨了你们,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试图打压于他?若您当真不介意,又怎么会命洛师弟一次次地外出去替你寻访萧师叔的转世?可惜啊,您的这份怨怼,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你说什么?”他嘶声开口,眼中是骤然烧起来的大火。
青年云淡风轻地一笑,曲起手指敲了敲眉骨:“颜师叔稍安勿躁,故事若说得太急,便难免失于仓促,还是容晚辈为您一一道来为好。晚辈入门时,听闻颜师叔与萧师叔便已是一双恩爱道侣,只是碍于师徒一脉与世家之间的诸般龃龉,不曾名正言顺地定亲罢了。后来,门中内乱,为争掌门之位,师徒一脉元气大伤;世家又逼死太师伯门下弟子,自讨苦吃,同样折了一名洞天真人,后辈才俊更是死伤无数。一时间,双方俱是式微,急于从元婴三重境的弟子中拔擢一二美玉良才,入得上境,填补空缺。”
“彼时世家之中,苏氏、陈氏无可用之人,韩式后辈资历尚浅,杜氏低调,是以最后扶植的人选便定在了萧氏。萧湘萧师叔乃是如今萧真人的七侄女,曾任十大弟子,后入昼空殿修道,在内乱之中得以幸存,论道行资历都可堪提携,于是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齐云天不紧不慢地闲话起那些陈年往事,始终带了一丝微妙的讽刺,“可惜,于此同时,师徒一脉所定下的洞天人选,却并非颜师叔您,而是如今的元贞洞天朱师叔。”
颜真人目光蓦地一沉,直到此刻,他仍不能捕捉到齐云天旧事重提的意义,强压着恼火的思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得不说师叔您确实有几分手段。眼看就要与洞天的机会失之交臂,于是您主动向掌门师祖提出,想迎娶萧师叔为妻。师祖新任掌门,正需要安定诸方,这样一门亲事,恰可以安抚师徒一脉与世家,教双方缓和旧怨,更可以结作一时之盟,他当然不会拒绝。而世家当时势力衰颓,也实在需要这样一门亲事攀附掌门一脉,同样没有拒绝的必要。
“于是,由掌门师祖同几位真人议过后,这门亲事就此定下。只是门中有过秦真人与周掌院的前车之鉴,是以未免夫纲不振,萧氏便将本应给予萧师叔的那份机缘作为嫁礼给了您。”齐云天叙说起过往,始终是谦逊而得体的姿态,笑意渐深,“就这样,您借着这门亲事,借着萧氏的扶植,得到了洞天的资格。”
颜真人嗤笑出声:“我道是你想说些什么,不过是那些饶舌之人一般的说辞罢了。那份机缘是她自愿给我的,我和她……”
“夫妻本是同心,无需介意这些一时得失,是这样吧。”齐云天轻巧地截断了他的话头,“毕竟,当初颜师叔与萧师叔的恩爱,也着实教旁人羡慕。少时情谊,相伴多年,终是等到了修成正果的一日,加之还有洞天之喜,真可谓是烈火烹油。
“可惜啊,看着颜师叔这般春风得意,晚辈却很是不喜。”青年的笑容淡得像是一笔收敛的墨意,“师叔与世家在十六派斗剑后送了晚辈那样的大礼,晚辈铭感五内,自然时时想着,回报一二。”
颜真人瞳仁陡然一缩,迸出某种极为尖锐的情绪:“是你!是你!是你……”
齐云天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抿唇微笑:“师叔想必是误会了,晚辈岂会做那等挑拨离间之事,教人窥了破绽拿捏了把柄?”他就像是受到了夸赞的后辈一样,露出谦和的笑意,“见不得这门亲事促成的,大有人在,晚辈不过是从旁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