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
齐梦娇心头一凛,立刻反应过来,用力擦去眼泪,架着齐云天站起身来。
“这才像话。”真灵衣袖一拂,祭出一面棱花镜,将他们师徒二人连带着龙鲤一并收入其中。铜镜重新落于她的手上,滔天的海浪在她四面起伏澎湃,海风刮乱她繁复的衣裙,上面双宿双栖的鸟儿仿佛真的能比翼而飞。
齐梦娇只觉得仿佛不过是眼前一瞬间的昏黑,再抬眼时,她已身处在天一殿昏暗的大殿内其实就算是她,也极少涉足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她的恩师却总是在这里一呆就是许多年。
“这里我来守着吧。”红衣的真灵大大方方在通往玉台的台阶上坐下,“你把他丢榻上就是了,等法力过去,他自己会醒的。”
齐梦娇自然不敢如她说的那么随意,恭恭敬敬地将自家恩师安顿好,这才有些余力去思考这一连串的变故。她扶着额头,只觉得当年那段教她无能为力的记忆灼烧着识海,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个没有什么用的小孩子,恩师如果出了什么事,天也就塌了。她揉了揉眼睛,默默点头。
真灵坐在一旁偏着脑袋打量着她,最后替她把歪斜的发钗扶正。
齐梦娇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某个问题,抬起头来小心又仔细地瞧了眼面前这个女子女子有着一张好看的脸,眉梢眼角虽未如何着妆,却有着妩媚风情她跟随齐云天多年,深知自家恩师的脾性,不止姬妾侍婢,便是一个近身伺候的人也无,究竟是何时起,竟多了这样一份红袖添香?
她不觉暗自思量了几分,心中一咯噔,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真灵前辈?”齐梦娇试探着用了个挑不出差错的称呼,斟酌半晌才谨慎地开口,“您,您和恩师他老人家……”她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委婉地表达“金屋藏娇”这四个字。
真灵只瞧了她一眼就看出她的所思所想,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觉得好笑:“想什么呢小丫头,我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嫁人了。”
齐梦娇有些讪讪地捂着额头,赶紧道:“是晚辈冒犯了。”
“算啦。”真灵摆了摆手,随即想起一事,补了句叮嘱,“你师父如今这副模样必然不想被别人瞧见,你也莫往旁处去说,免得他醒了难办。那龙鲤我已是教它安分了,大约会在湖里睡上几日。”
齐梦娇原想着是去昭幽天池走上一遭,闻得此言亦觉得有理。眼下许多事情还不明了,断不能随便擅作主张。她定了定心神,点头应允:“晚辈知晓了。今夜不过是龙鲤一时顽劣,这才闹了些许动静,如今已然无事。”
“真是个贴心懂事的小丫头,不像他徒弟,倒像他闺女。”真灵吃吃地笑起来,“这小子其实也很有福气嘛。”
齐梦娇愣了一下,随即垂眼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恩师,我现在也只是路边一个野孩子。能遇见恩师,是我的福气才对。”她起身向着红衣真灵郑重一拜,“恩师就拜托您了,晚辈先行告退。”
红衣真灵坐在高处的台阶上,看着那个眼睛仍有些发红的少女离开大殿,渐渐收敛了笑意,细长的眉宇间浮起一点哀愁。她转头注视着法榻上仍未醒来的青衣修士,良久,终是低低地叹息一声。
“可怜啊。”
就像是做了场无谓的梦,梦里跋涉千里,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之地,于是剩下的只有疲倦,与追逐海市蜃楼的无望。
齐云天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漆黑,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渐渐地,他才找回身体的知觉,艰难地从这片黑暗里分辨出顶上的雕梁画栋,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玄水真宫,回到了天一殿,回到了这个他所熟悉的,可以聊以慰藉的地方。
“你醒啦。”“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