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错觉般一白,那是什么?

但随即神志便清明过来,张衍对上齐云天沉静端然的眼睛,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抱歉一笑,松开了手:“师弟无意冒犯,还请师兄见谅。”

齐云天在他看清那物什究竟是什么之前,便将它重新收入袖中,微笑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是以未收在乾坤袖囊里,倒是叫师弟见笑了。”

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自他松开齐云天的手后,余韵便淡去了,仿佛从未有过。张衍暗自皱了皱眉,面上仍是礼貌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跳过了方才那段插曲:“我送两位师兄出府。”

行至洞府门口,范长青倒还一直谨记着齐云天此番带来前来的正事,眼下便要离开灵页岛,他也就多嘱咐了张衍几句:“师弟,此战不可心慈手软,若有手段,都需使出来,争多少功劳都不嫌多,我知你才从魔穴回来,给你些时日安排杂事,十日之后,你来成王峰上寻我,我自带你去三泊处杀伐征讨。”

张衍拱手道:“师弟省得,倒是还要麻烦范师兄了。”

齐云天含笑点头:“便送我二人到这里吧,此番叨扰师弟了。待得师弟三泊立功而归,为兄必在月斜楼上设宴以待。”

他最后留给张衍的目光笑意恰到好处,那确实是一派大师兄应有的神容,温和,得体,彬彬有礼。

范长青同齐云天一并返了玄水真宫,此时夜深,龙渊大泽黑水浪涌,白月清波,自高处看去,只觉得一片汪洋浩渺,天地宽阔。

穿过前殿,走过碧水清潭上的花盏浮桥,这一路安步当车,齐云天始终不置一词,清风盈袖,神色平静。他虽然一言不发,范长青却断没有失陪的道理,跟随齐云天多年,他对这位大师兄的心思多多少少还是能揣度一二此番才去拜访完张衍,齐云天必要留他再议论两句这位张师弟。

果然,转道走过竹林间的青石小路时,齐云天忽地微笑道:“范师弟觉得这三生竹如何?”他驻足停步,手指攀上一片青翠竹叶,问得仿佛漫不经心。

范长青也笑着对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三生竹是颜真人当初赠与师兄的贺礼,本就是一方灵物,这么多年又经师兄以秘法灌溉滋润,更成气候。这一片竹林灵机,都堪比精舍了。”

“颜真人有心,竹者,君子也,亦有节节高升之意,端的只看人怎么理解。”齐云天似笑非笑,继续往前,却不是回内殿的路,而是转而在竹林间围出的一泊清泉前停下,“此番灵页岛之行,范师弟可有何见解?”

范长青琢磨了一下齐云天的意思,斟酌了恰当的言辞,整理成对方想要的答案:“那位张师弟虽然才堪堪踏入玄光,但我观其言行,颇有大家之风,只怕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不负师兄厚望。只是……”

“你但说无妨。”齐云天温言开口,注视着一池波光粼粼的水面,喜怒不形于色。

“我曾听闻,这位张师弟能得孙真人赏识,乃是因其开脉乃雾相,与孙真人当年如出一辙。”范长青小心措辞,“孙真人机缘深厚,得成法相气海浮天……虽说事在人为,但总归是成事在天。张师弟虽也是雾相开脉,但只怕未必能……”

“你是想说,张师弟虽然也修《澜云密册》,纵使修为有所大成,却也未必能如孙师叔一般冲关洞天?”齐云天知道他的意思,缓缓接过了话头。

范长青垂下眉眼,不作声地默认。

齐云天拂袖荡出一道气机,泠泠泉水中似沸腾一般不断冒出水泡,竟是数十尾白鲤自水底跃起,条条口中俱衔着一截竹枝。

“我这位张师弟,是个迎难而上的性子,人之常情,不能估之。只看来日吧。”他目光自那些白鲤青竹上扫过,最后挑出一枝色泽最是青翠的,“眼下三波除妖,正是他崭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