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心事,若你有心,同他说几句话,宽慰一番也好。”
魏子宏自罗萧手中接过玉匣,点头称是:“洛师伯为人和善,又对弟子有恩,弟子合该走上这一趟。”
张衍颔首,随口嘱咐了些旁事,便摒退诸人,回转主府内殿。
壁上两盏珠灯照亮墙壁上那幅意兴飞扬的字上清天澜。那是自己许多年前的墨笔。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四个大字,努力自那字里行间寻觅着旧日的心绪,想起的却是不久前所见到的,洛清羽憔悴的脸色。那样的颓然他其实见过一次,在那个人的记忆里,当年洛清羽深陷流言之祸时,便是这样的虚弱与惨淡。
“后来门中便起了各种不堪入耳的谣言,除却说那周用外,还说洛师兄与那周用也有首尾,更有些伤风败俗的污秽之语。此事当初一度沸沸扬扬,幸亏齐师兄出面,言及洛师兄外出本是受他所托,替他寻一桩弟子机缘,回来时偶遇周用,却一时不查那周用已然疯癫,这才大意被伤。”
“大师兄放心,似洛清羽这等人,最重名声,人言可畏,必能叫他生不如死。毁了一个洛清羽,微光洞天想必也会痛心疾首!好,好,好。”
“师兄大恩,清羽无以为报,他日结草衔环……我愿为大师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况大师兄要是召见周师弟,想来也有自己的道理。若是贸然相询,倒教人觉得周师弟转生还与大师兄有关一般。”
那些早已陈旧的句子猝不及防被翻拣而出,一并涌上心头,扎出绵密的疼痛。
张衍一手按在那副字上,忽地冷笑出声。
究竟是那周用自己决定转生,还是有什么缘故逼迫着他,教他不得已去转生?若真是他自己决定的,又为何要赶在洛清羽离山之时,又为何偏偏是在去过玄水真宫的几日后仓促而去?
是了,周用若死,洛清羽纵使斗剑归来名声大振也终将损了心气,成不了气候,更逃避不开这棋盘。如此周全的考量,如此周全的计划,当真是……
他早该知道的,也早就知道的。可是偏偏忍不住想去相信,想去接近,想去触碰那颗冷硬又冰凉的心。抱着那具瘦削的身体躺倒在榻上时,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去想,自己是不一样的,唯有自己是不一样的。
可真的会是不一样的吗?那个他自以为了解的人,还藏了多少自己不曾知晓的手段呢?
又或许真的是不一样的,因为“张衍”这个阴差阳错的名字,因为想要缅怀那些遗憾失意的伤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优渥与纵容。
还有,还有那坐忘莲……
张衍深吸一口气,将手收回,一点点紧握成拳。
七日之后,丹鼎院。
为了贺他此番斗剑得胜之喜,周崇举特地取来窖藏多年的佳酿,言是要与他共饮几杯。张衍也不推脱,便与他在阁楼内小酌。前往外派一事早已定下,便也不再多提,二人先是说起那名被孙真人打散了分身化影的周氏洞天,随即又议论了两句元婴法身的玄妙。
酒过三巡,周崇举忽想起一事:“对了,半年之前,齐云天成就元婴三重,你因不在山门中,我便替你把礼给了,若有飞书来,你不必再多跑一回。”
张衍端着酒盏的手不易觉察地一顿,他注视着清冽的酒水,才想起自己回山这数日,昭幽天池已是接了不少拜帖,独独玄水真宫并未有书信传来。似齐云天修得元婴法身这等消息,自己倒像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元婴法身……他有些恍惚地想起风海洋,周崇举说,那风海洋仓促借气修行,修得的不过是“度灵法身”,已是教人难以匹敌,那么……
“不知齐师兄这法身是哪一等?”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未露出更多的神情。
“我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