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荡泽一事,我久压心头,最后终是与他一说。在出事之前,陈掌院曾与我说自己查到了一些端倪,为了求证,必得入玄水真宫才知分晓,便是冒着假传洞天法旨之罪,也必要替我查个明白。却不料玄水真宫一行后,陈掌院他便无故身亡……那时起,我便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要让人看清你齐云天的真面目!”

韩真人稍微坐直了一些:“陈掌院究竟查到了什么,竟要如此冒险行事?”

潘成图紧紧盯着齐云天,目眦欲裂:“陈掌院掌管方尘院多年,对门中诸多禁制了如指掌。他查到,在齐真人闭关的这些年里,玄水真宫之外的海底禁制似失去了一贯的压制之力,有些不稳,极有可能是镇压主位之人不在玄水真宫内。”

“你的意思是说,云天他只是假借闭关之名混淆视听,实则不在洞府?”萧真人微微眯起眼,问道。

“不错!”潘成图大声道,“陈掌院便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才决意要去玄水真宫一查,谁知当时玄水真宫弟子百般阻挠,一直拖延到了齐真人归来,最后反成了陈掌院落个以下犯上之罪。”

孙至言冷笑一声:“哦?你怎知他是外出归来,而不是一直都在。何况便是不在又如何?溟沧从未束缚弟子行踪,腿在别人身上,想去哪里不可?”

潘成图闻得这样的质问也毫无慌乱之色:“孙真人所言极是,溟沧弟子离山并非什么难事,只要向师长报备即可。但齐真人却偏偏要借闭关之名暗中外出,可见所为之事绝不能教旁人知晓,实在是大有蹊跷。”

孙至言眉头重重一跳,还要再说什么,一旁自入殿后就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颜真人忽然徐徐起身,向着高处一拜:“恩师,弟子有一言。”

不仅诸位洞天真人,连齐云天也一并转头看向他。

秦掌门颔首:“但说无妨。”

颜真人神色淡漠,话语轻描淡写却带着致命的锋芒:“方才此子曾说,林师侄收到那啸泽金剑的传书后深入南荡泽,正与大妖正面相撞。此事细想之下,颇有几分值得琢磨之处。试想,传信之人若不知晓那群妖修的布置与行动,又如何能完成此局?那群妖修若不提前知晓会有人入彀,又如何会布置周全,将那么多弟子一网打尽?想通了这一层,齐师侄为何要借闭关之名离山之事,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他转过头,望着那个站得挺拔而笔直的年轻人,唇角是一点凉薄的笑意:“勾结妖修,屠戮同门,乃是不可饶恕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