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张衍道体刚健,倒是不惧这点寒意,只想与齐云天多说上几句:“哦?莫非师兄不曾满意?昨夜师兄可是……”

齐云天下意识掩了他的嘴,却反过来被张衍牵了手吻过掌心。他心中一软,顺手抚过张衍的碎发,拾起散落在旁的道冠:“别动。”

张衍便坐直了些,任凭齐云天凑身靠近,替自己束发。他依稀能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指梳过头皮,以轻缓适宜的力道用发冠束住长发。

“大师兄。”

“嗯?”齐云天应了一声,专注地替他固定好发髻。

张衍握住了背后那只就要收回的手,转头看着他:“我那时说是在想你,并非虚言。”

齐云天似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么一句,于是笑了笑:“你想了些什么?”

“我当时在想,若此时在我眼前的不是那把剑,而是你,那我便定要问上一句。”张衍握着他的手,手指微微收紧,带着灼热的体温。齐云天自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天地与山海。

他略有些疑惑地笑了,静待着下文。

张衍顿了顿,随即一字一句清晰道:“大师兄可愿与我缔成鸳盟,结百年之好?”

齐云天手上一颤,然而却被握得更紧,他全部的惊讶与失措都被张衍笃定地接纳。

“我……”他刚一开口,却只觉一阵锋利而凶狠的疼痛划过心脏,惊起一股咸腥涌上喉头,哪怕他及时掩唇,血色仍顺着他的指缝浸出。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百七十二

“大师兄!”

张衍只觉得怀中一沉,他收拢手臂抱紧的却是一片冰凉,唯有血的温热依稀透过衣衫。一颗心猛地被攥紧了,他抱着那具瘦削的身体,那一瞬间几乎觉得四面八方都在无可挽回地塌陷下去。这场景真是教人无望而似曾相识,仿佛在某个久远的时刻,自己也曾……也曾这样毫无保留地拥抱过怀里这个人。

也曾感受过这个人的鲜血在肩头晕开的无能为力。

随即,赖以生存的镇定与理智终于取代了那份巨大的仓皇,张衍从那些无用的念头中挣脱出来他一度以为自己入道多年,早已摒弃了那些多余的情绪他拭去齐云天唇边的血迹,解开他的衣襟。

然而肩头那道旧伤仍是结疤的模样,就与昨夜欢好时一样,并未有裂开的痕迹。

不是旧伤,又会是因为什么?张衍抱着齐云天,下意识想唤出鱼鼓真灵询问,转而想起齐云天此番乃是私自出山,若叫这法宝真灵知道了此事,待回返门中,对方免不了要在掌门面前嚼舌……念及先前齐云天因擅自退位而受罚一事,张衍收回了探入袖囊中的手,转而在齐云天袖中摸索起来。

“别找了,我在这儿。”

红衣的女童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及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苍白小巧的脸上有一种惫懒与疲倦。

张衍看着那法宝真灵,只觉得她仿佛比初次相见时长高了一些,稚嫩的眉目渐渐要蜕出一点少女的秀气。但他此刻并顾不上去追寻这些细枝末节,只沉声问道:“你可知大师兄……”

“不知。”女童偏着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转而落到齐云天脸上,“我有的我事情要做,哪里顾得上他?”

“……”张衍见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当即从齐云天袖中翻出了那方白玉面具覆在他脸上,抱着他起身,径直往山下灏行道宫去了。

真灵被他飞扬的衣摆刮了一脸,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火急火燎,连忙提着裙摆也跟了上去。

陆果自继承了灏行道宫后,便多了许多杂物需要打点,每日忙于梳理兄长留下来的种种琐屑事宜,更一心惦记着还有一个洪安未除,不曾彻底报仇雪恨。他刚看罢仆从呈上来的物资账簿,便感觉一股浩荡气机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