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凭剑丸飞斩间几次交击,张衍也大致摸出了此人的路数。对方虽与齐云天一般水法精湛,但在运用上远不如常年修习水法之人老道。现在看来,想是有妖人以齐云天的皮囊化出了一个与其修为气息一般无二的躯壳,再入内操控。否则,若换做了齐云天本人,已其元婴修为,岂会在自己这等玄光之下力不从心。
然而“齐云天”似乎并不介意自己逐渐落于下风,见情势不对,忽地扬手挥出漫天水幕,一袭青衣霎时间隐没入水,向着身后那座院落退去。张衍知对方必是留有后手,当下却还是一剑分光,飒然追去。
对方意在引他入瓮,此时撤离,必是笃定他会跟上。
而眼下魔穴之中,与他相关的不过齐云天一人。说来从自己破去齐云天设在洞前的法障到现在,也已有一段时候,齐云天应该已收到预警,却迟迟不见出现……如此看来,只怕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在了半路,又或是……
张衍皱了皱眉,剑光斩碎大门,毫不犹豫地踏入。
一路眼见那些怡然景曲,他皆不曾有半点欣赏的心思,只觉此地蹊跷,必要探个究竟。于情于理,此时他都需寻到齐云天才是。一来,齐云天是为寻他而来,无论是否存着拉拢的心思,自己对他的失踪都不该坐之不理;二来,方才那对手功法诡异,不知是何来历,若有齐云天在侧,至少是一大保障。
更何况,自己若去寻得齐云天,无疑也是对对方示好的一种投桃报李;若寻不得……连齐云天那等修为都奈何不了的角色,自己便要徐缓图之。
剑丸一气化七,一道于前方引路,其余六道盘绕周身。他心思素来缜密,自然不会轻易露了全部底细,若真到了与人交手之时,那一气十六剑才是他绝佳的胜机。
张衍一路畅通无阻地入内,随便推开一扇紧闭的雕花门。
他气势凛然,仰头第一眼便见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题字,那字潦草有余而刚毅不足,偏偏又透着一股子妖冶的气息,连带着上面本来的句子也无端端让人觉得不愉。
“云在晴天水在瓶……”张衍望着那七个大字,皱了皱眉,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原是一间男子日常起居的房间,并无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也无灵机外露,需要他细细勘察,便也就抽身离去。
在他看来,此地甚是诡异,许多事情必须速战速决,当下又挑了条通往深处的长廊。一路往里,得见一处雅轩,他便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入。
屋内主人当是一名女子,光是观妆台上的棱花镜与钗头凤便可知晓一二。
张衍忽地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气机,不,或许更像是一股清浅的气味,是极淡,却又绵绵密密的梨花香,好似晚春时节,梨花满树雪白,繁美得压低枝头,在风中堪堪坠下几朵,自鼻前飘过。
他留了心思,剑光加身来到那妆台前,扫视过那些交颈鸳鸯,成双彩凤,最后衣袖一拂,拿起了那面光洁的菱花镜。镜子触手微凉,背后雕着极尽妖娆的花,手指拂过那纹理,最后触碰到了些许刻痕。
张衍将镜子翻转过来,原来是角落处镌刻了几行小诗。
“相思本无字,何以赋笔书?。昔年红豆子,如今有还无。”
他轻声念出那些幽怨词句,微微一哂,不以为意,又将菱花镜翻回正面,明澈的镜面之中,照出他的分明五官,与那个趴在他肩头笑得娇俏的少女。
张衍一惊,不意对方来得如此无声无息,蓦地回身挥出一道气机,才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下一刻,一股极为蛮横的力道自镜中而来,擒住了他,将他一把拽入菱花镜中。
第十六章
齐云天沿着幽寂的回廊缓步走着,任凭衣袖在穿堂而过的风中飞舞,偶尔挥手拂去一些飘至眼前的残影,面色始终不